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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烟以为雪貂是带她去找宋汀雪,哪想,跟着雪貂推开一扇门,眼前是一个空旷无人的配料室。
室内红酒气息浓郁,阿吱到处爬爬,到处看看。
它最终停在一片酒水前,躺进去,却浮着,没掉下去。
“原来阿吱喜欢红酒?”荀烟小声喃喃,又困惑,“可为什么能浮在上面,不会掉下去吗……”
“——这可不是什么红酒。”
身后,一道讥诮生冷的嗓音响起。
一个年轻女人懒洋洋靠在门边,黑色西服矜贵。
“那是红酒碎宝石,是固体。掉下去才有鬼了。”女人说,“雪貂都比你懂。”
荀烟一愣:“宋……”
话音未落,声音又落下去。
“……宋大小姐。”
是宋折寒。
宋折寒靠在门边,居高临下看着她。“小扒手,你要学的还多着呢。”又散漫地笑,“不过……你倒是对自己定位清晰。知道宠物要和宠物待在一块儿。”
十七岁的荀烟已经学会了忍耐,不再胡乱顶嘴。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和宋折寒起冲突,尴尬的是宋汀雪。
她于是只低垂下眼,含糊地“嗯”了声。
宋折寒对她的顺从感到愉悦,再开口,语气不那么生冷生厌了。
她问:“在等宋汀雪?”
荀烟点点头,又是一声没情绪的“嗯”。
宋折寒进入室内,关上门,却打开窗。
鱼贯而入的夜风里,她拨开自己的防风打火机,燃一支烟。
星火似是燃烧在她鼻尖,点燃那张与宋汀雪七分相似的、精致无俦的脸。
倘若只看五官,宋折寒多一份英气,一份轻佻。宋汀雪则多一丝柔和,一丝慵懒。
前者瞳色漆黑,了无笑意,不怒自威;后者瞳仁如琥珀,像雪也像春水。
都美得过分,令人感叹造物主的偏心。
但荀烟也知晓,对宋家的这两个人而言,秉性、手段、头脑、资本,每一项都绝伦。美貌充其量是个点缀。
荀烟看着宋折寒,宋折寒也用眼角余光瞥视她。
相比于第一次见面,女孩稍稍退去稚嫩,一双眼睛仍然漂亮,个子高了些,腿不错,腰细,身材向佳。
……可惜整个人太闷,年纪又太小,一颗心全挂在宋汀雪身上,眼里没别人。
宋折寒心想,自己真是无聊,晾着那些莺莺燕燕不管,来搭理这只孤零零抱着雪貂的哑巴老鼠。
她靠着窗台,叼着烟,问荀烟:“你知道宋汀雪为什么要去Z城吗?”
荀烟老实说:“不知道。”
漫溢的白雾间,宋折寒含糊不清地说:“宋家在Z城那个山庄别墅,是我妈和我爸私奔的时候,租来住的——哦,对了,你应该知道我和宋汀雪的关系吧?同母异父什么的。”
荀烟极缓极慢地点了点头。“知道……一点点。”
宋折寒与宋汀雪相差四岁,同母不同父。宋母宋凭阑,是宋家独女,自小高贵高傲。她在读书时有个初恋,可惜那男生家境实在差劲。宋家姥姥不同意她们的婚姻。
宋凭阑向来是众星捧月,哪里会轻易听别人的劝阻?
她当机立断,与男生私奔。
遥远的、贫苦的Z城,是她们私奔的终点。
宋家姥姥不接受那个男生,却也看不过自己女儿在Z城受苦。她于是匿名托人,租给两人一栋别墅。
别墅有了,生活却要自己努力。
宋凭阑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切靠那初恋处理打点。
宋折寒在这样一个贫富割裂的环境里出生。
孩子出生,二人的家中一定会在某种程度上失去平衡。
宋凭阑就是在那时和初恋闹掰的。
她踢了初恋,带着孩子回了A城。也许是为了脱开先前的联系,摒弃在Z城不快的回忆,宋凭阑爽快接受了宋姥姥安排的商业联姻。
和江家的联姻。
联姻之下,是宋汀雪的诞生。
“不过……虽说和初恋是闹掰了,但初恋到底是初恋嘛。”宋折寒抽着烟,喃喃,“半年前我爸因病离世,宋凭阑女士还是伤神了许久。”
“她让我去Z城收拾他的遗物。该丢的丢,该烧的烧。”
“但是那段时间,我在国外有事,实在抽不开身。所以让宋汀雪代劳。”
宋折寒看向荀烟,“换言之,如果不那么凑巧……你在Z城遇到的人,应该是我。”
话音落下,宋折寒丢下烟,向荀烟走来。
“……如果你遇到的是我,你绝不会这么好命。”宋折寒说,“不管你把不把东西还回来,不管你的身世背景有多悲惨。”
“我都会找人把你打死。”
荀烟浑身一怵。
又来了。又是这种感觉……她心想,眼前这人和那个东少爷一样,是把残忍当好玩的豺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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