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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死交界的地境脱离出来,好像重活一世。我开始格外珍重时间、生命,与身边的人。”

“亡灵修女的痛苦是漫长的,她经历了数以亿万计的死亡和新生,可她自己滞留原地,见证了岁月,却什么都握不住。我比她幸运许多,我的痛苦被留在了那个瞬间,而肉.体与灵魂重获了新生,也明白了活着的意义。”

荀烟说着,笑着抬起脸,“亡灵修女有一句台词,‘我们的爱有万年,比空间更偌大,比时间更亘古。意愿长存。’而如今,我脱离角色,也有一句话想和我爱的、爱我的人说。”

她的视线定格在前排某一张面庞上,开口,郑重又珍重地说:

“祝你,长命百岁,喜乐安康。”

作者有话说:

我们的爱有万年~

芝加哥影评人协会奖是1月,奥斯卡在2-4月,我把时间乱搞了,方便她们谈恋爱

第62章

将近凌晨, 颁奖盛会才结束,洛杉矶杜比剧院中采访的记者里三层外三层堵着,车水马龙窒碍难行。

荀烟好不容易突出重围, 躲进停车场,衣领被轻轻一拽, 向后踉跄几步,撞上一人柔软的身段。

恍惚间, 她撞进一片软云, 嗅到温柏玲珑, 雪松清澈。

要不是气息熟悉,荀烟真想报警。

“宋汀雪……”

“小栀,恭喜你又拿了奖杯。”

女人一身修长洋装,也笑盈盈看着她。

荀烟曾在秀场见过这件衣服, 是某一季的孤品, 名为“加冕之时”。

钉珠礼服, 花纹抹胸, 红色与金色相衬,华贵与精致兼有, 不负其加冕之名。同时,洋装外羊毛大衣,雪白里透着些桃粉色, 如初开的海棠落在雪里, 衬得那张面庞清绝不可方物,气质朦胧似一幅中世纪的油画。

冬夜寂静,灯火绰绰, 荀烟蓦然想到那句诗:灯下看美人, 明灯照雪人如画。

此时寂静夜色, 这灯下美人从后边揽住荀烟,下巴蹭在她肩上:“小栀,我是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

是在说那句获奖词。

“……”荀烟扯扯嘴角,“宋小姐,改一改你爱明知故问的坏习惯。”

宋汀雪不置可否,只把荀烟箍得更紧,生怕她跑掉似的,手指不安分地伸进衣里。

荀烟反手钳制她,“能走路了?”

“复健了半年,当然能走路咯。”宋汀雪勾着荀烟,催促她向自己的车位去,“想亲吻你,所以努力醒过来。想尽快见到你,所以快快复健,每天坚持练习。”

她走出几步,忽然停顿住,又莫名说:“荀烟,我也爱你。”

宋小姐是有些不动声色说情话的本事的。介于认真与轻佻之间,把喜欢和企图都袒露得很彻底。

可荀烟看着她,故意问:“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喜欢这种事情若要追本溯源,就像去追寻偌大庄园里某一颗沉甸果实的花期、去定格冗长电影里某一帧飞速掠过的画面,手忙脚乱去摁暂停键,却发现心动的那一个场面早就被遗落在记忆的角落。回头探寻模糊的光景,隔着时空,总是困难重重。

然而,此刻的宋汀雪抿唇,立即给出答案:“你报复我的时候,”她眯起眼睛,笑得像只蔫坏儿的白狐狸,“小栀,在你报复我的时候,我对你的爱意达到顶峰。”

报复……

荀烟一愣:“七年前?”

“是的。”宋汀雪凝视她,“七年前,你第一次脱离我的时刻。”

这是荀烟始料未及的答案,思索之后并不意外。

只有把你当作敌人时,才正视你作为“人”的品格——多符合宋汀雪的作风。

“小栀,我们都不是善茬,烂人才天生一对。”宋汀雪环着她,懒懒地说,“我当然知道你有多自私虚伪,知道你是个讹言谎语的势利者,但我爱你,是爱你的全部,你的自私、虚伪、谎言、势利,与你性格里所有的丑陋和罪恶。”

她看着荀烟,一字一顿,“正如你所见全部的我、同样虚伪罪恶的我,依然选择爱我——我所见全部的你,才更加爱你。”

“荀烟,我爱你。”

好郑重的表白,像是在对标明尼苏达月光喷泉下那一次,荀烟先说出口的“我爱你”。

但荀烟的内心远不如那次平静。

她太清楚宋汀雪的性格,更明白这些话对宋汀雪来说有多深思熟虑。

曾经的荀烟站在冰川的角落,她的世界与旁人对不上频率,无比寂静。而这一刻,宋汀雪话音落下,荀烟的世界雪色抖落,破冰船凿开冰封的湖面,引得冰泉颠倒,天光倾泻。

荀烟沐浴在天光里,愣愣的,说不清楚是庆幸还是欣慰,但那一瞬间的雀跃无与伦比,是多年以后临照同样的月色夜色,依旧会无比怀念的瞬间。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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