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要堅持一些看上去很有責任感但實際毫無意義的事,就算有,這種意義也是賦予在他人身上的。
仔細回過頭想想也沒什麼好傷感,人生里有幾個貴人,夠知足了。黎也聽了就感慨,說這是福報,幾年厄運,換你從此遇到的都是好人。
「那你呢?」
「什麼?」
靳邵掌心壓著軟枕,半起身,側眼,遠遠地拋在她臉上,目光窈冥,「你也是好人嗎?」
她眼神閃回了天花板,「不知道。」她笑,「可能不是吧。」
他也笑,躺回去,「關燈吧。」
燈太亮,一暗,眼睛無法適應,伸出五指都瞧不清,漸漸,呼吸也聽不見,被兩邊轟轟的扇葉轉動蓋過。
聲音依舊清脆:「放假我就回城裡了。」
「……」
「找我媽。」
靳邵說不清那一下是不是漏拍的心跳,緩過許久,「嗯。」
她或許還想補充什麼,沒了下文。
靳邵很少跟她講起拳擊館的事,了解最深的時候是之前一起坐上火車前往縣裡的那晚。她也好奇,卻不會問,分寸感滲透到方方面面,哪怕關係再貼近,就像她也不希望他問起她的家庭,她難以敘述的過去。
但如果他問,她覺得自己會說。
可他什麼也沒問,沉默得令人心慌,又空虛。
或許倆人都心知肚明。
人生那麼長,三兩年的摧殘就可以毀掉一個構築十幾年的家庭,她以為無堅不摧,以為未來可期,崩壞也不過是彈指間。
她能夠與這個小鎮有多長時間的牽扯,看不清的未來里要走向何方,不知道,她不屬於這裡,這是唯一定性。而靳邵,這是她所設想的計劃里,偏離軌道的唯一不定性,再換個角度想,他們都是彼此的不定性。
要考慮的層面太多,考慮起來又會沒完沒了,到最後她也只會定一句珍惜當下。
時間其實過得一點也不快,她歷經風波,熟悉一個陌生環境,她認識很多人,被人愛被人恨,這是她最動盪不定的十八歲。
只是控制不了,什麼東西被時間牽引,不得不地往前走,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讓這條路越來越令人難過。
……
換了一整套廚具,廚房煥然一新重新啟用,靳邵會早早起來去趟八輩子沒到過的菜市場,買一堆可能都不認識名兒的葷素肉菜,塞進促銷買的小冰箱,再凍些飲料啤酒。靳邵開始熱衷給她做些簡單的麵食早餐抑或夜宵,他大功夫買回來的菜,下了鍋才知道什麼叫「差生文具多」,跟他的電飯煲沒關係,他就是個菜比,還得黎也有空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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