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餘年以來,樊佑第一次離他最近的時候,是在ICU搶救室的門口。
那場亡命遊戲只有靳邵撐了下來,輪盤轉至終點,他只需輸掉拳賽,為資本送上一場爆冷賭局。也就在那場倒地後卻足有三一分多鐘刻意不被叫停的比賽中,他險些丟掉了性命。
那場比賽勢必也會讓他得罪許多人,在醫院待不到兩個周,唯恐各方的人找上門,樊佑托人幫忙,刻不容緩把他帶回國內醫治。
緊接是連續一年余的恢復期與心理治療。靳邵經年活在死亡的恐慌當中,時刻警惕,精神亢奮,早就將他與正常人的生活完全割裂,他幾至無法入睡,極端時會迷失自我,更甚,有過無意識的自殘行為。
……
這事兒之後樊佑沒跟人講過,靳邵也憋著,他挺能憋的,生死不過一個決定,那些表面之下的血腥、非人折磨,他也能隻字不提地熬下來。
所以樊佑對黎也說,她能再見到靳邵,不容易。
那個人為了見到她,命都不要了。
樊佑後來始終無法想通,無法理解,卻也始終沒有立場評價。這些事兒說下來,煙都抽得他肺管疼,他嘆說:「我至今無法確切地判斷,遇到你,對他來說是好是壞,」他看向黎也,目不斜視,補充:「讓他生,也讓他死。」
黎也夾著煙的手抖了下,菸頭掉在褲腿上,燙一點焦黑,隱隱有熱意攀纏,她才伸手去拍掉,拍掉了還在拍,手一會兒沒停,最後成一下又一下的抹擦,倏然收緊,掐住大腿那塊。
那瞬間想說什麼也發不出聲音,巨大的失重感席捲,她慶幸此刻沒有站著,卻也幾乎癱在座椅上。
黎也顫著聲問:「他現在心理沒問題了嗎?」
「差不多吧。」樊佑說。
「只是還會睡不著。」黎也語調下沉,補在他的後話說。
樊佑愣了下看她。
她腿上掐得用力,指甲從一側隔著布料陷進去,疼痛也難抽回感知。她聽見樊佑視線在觸及她手心鬆開的銀戒時說了句:「這兩枚對戒在那時候一起賣價三萬五。」
黎也終於直視過去,又馬上不驚訝他清楚這個價格。他接續說:「去之前,他把這筆錢匯進我帳戶里,讓我給他帶的,說他要死了,把戒指跟他一起埋了。」
黎也睫毛輕顫,復又隨之看向手心。
戒指歪斜,隱約露出痕跡,被樊佑捕捉,他眼皮垂了下,盯著那說:「內圈的字母,是我接他出院那天,他非要去找人刻的,吊銀鏈子,又吊了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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