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今日有宴飲,並非是託詞。如今時家兄妹已然來接她。
望著謝泓此刻的神情,葉采苓卻微微一怔。
此前他所有的急切與惶急都像是在另一個人身上了。
在外人面前,他又是那個謝首輔。
少時便點探花,入翰林。
現下是大周朝最年輕的內閣元輔,縱橫捭闔,驚采艷絕。
哪裡有為人俯首的道理。
澄然光線穿透潮濕的雨霧,他此刻在夜色里,臉色顯得有些過分的白。但脊背挺直,不肯再多言哪怕一句。
只克制地拱手行了一禮。
「此前多有冒犯。」
謝泓緩緩地走出,看著依舊是霽月光風的文士模樣。
只有他知道,方才那一絲莫名的矜持,讓他不願意在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軟弱。此刻腳步平靜,直到上了遠處的車駕,方才緩緩地鬆開手。
那雙手修長勻淨,骨節分明。
是秉筆行文的手。
但此刻卻因為過分用力的攥緊,掌心被指尖掐出一道紅痕。
是他做錯。
她如今已有自己的人生,望著並無差錯。甚至要比過去在京中的時候,更多了些從容隨性。
但他卻始終無法捺熄心中那一點希冀。
若她能回頭……
他微微搖頭,帶著幾分澀意。
*
車駕之上葉采苓與時秋心挨著坐。
時青卓自告奮勇要駕車,已經到車廂外頭去了。
「阿苓,你無事吧?」
時秋心看著她自從上車以來便興致不高的樣子,此刻有些擔心地挽起她手臂,輕輕拍了拍她。
葉采苓搖搖頭:「不妨事。」
卻是不願再提,只隨意轉了個話題。
「今日怎麼搞得神神秘秘的?是不止我們三個參與宴飲,還有什麼人麼?」
時秋心知道此刻馬車上只有他們三人,方才放心地向後背軟榻一靠。
「金陵徐氏,你可知曉?」
她笑吟吟道。
「徐氏是金陵本地的望族,家裡有不少好東西。我和他們家女兒徐嘉相交不久,徐娘子今日說是從家裡翻出件好東西,邀我們來一起看看呢。」
葉采苓瞭然。
這就是望族常有的生活習慣,聚在一起鑑賞些奇物,藉此由頭多認識些人,也好交換些信息與資源。
時家並非發源金陵,是時氏兄妹家母回金陵,他們跟著來遊玩幾日的。
因此新認識些人,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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