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綿長的呼吸。
靠著他,又睡了過去。
皎潔的月光淪陷在雲翳中,洛襄一身玉白被罩在陰影里,心緒再難收攏。
在烏茲王庭是有一夜,可他當時分明沒有飲酒,喝了天竺秘酒的人是她。他也確實不曾動念破戒。
那她口中所說的,又是哪一夜呢?
***
翌日,午間的日頭毒辣異常。
宿醉一夜後,朝露醒來時只覺頭痛欲裂,渾身酥麻。
她睜眼,看到房內有幾個小比丘尼為她整理散亂的衣物,見她醒了,一個個捂嘴偷笑。
瞧這幾人笑她的樣子,她昨夜定是狼狽難堪。
朝露苦笑幾聲,抬手扶了扶額,起身斂衣出門,問道:
「鄒雲呢?」
守在門外的幾個侍衛並不敢抬頭看她,只低聲道:
「他們幾個今早被佛子罰了數十刑杖,痛得嘶啞咧嘴,還不曾起來。」
「刑杖?」朝露當下懵圈,不解道,「為何要罰他們?」
幾人四目相對,不知從何說起,聲音顫顫巍巍,欲言又止:
「殿下,你可知你昨夜幹了些什麼?」
朝露搖搖頭,她只隱約記得喝了很多酒,便再也想不起來了。
三兩小比丘尼「蹬蹬」跑過來,將她拉至桌案,指著厚厚一卷經書道:
「佛子說了,女郎有違寺規,今日需得手抄全卷《楞嚴》。」
朝露被她們壓著坐下,黃麻紙攤開,研墨遞筆,扣在案前。
她無奈地接過筆,沉心定氣,開始抄經。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此下策既不可用,還有何計可用?
一個時辰後,寺中敲了數下鐘聲,在房中都能聽到外頭人聲鼎沸。她不由問道:
「今日外面,怎麼如此熱鬧?」
一個比丘尼回道:
「是莎車國王子來寺中進香,與佛子論道。」
朝露停筆,若有所思。
莎車國王有不少子嗣,今日來的,不知是哪一個王子。若要是她認識的那一個,她或許就有出寺的機會了。
被比丘尼看著,朝露奮筆疾書,坐了一日才將經書抄完。她伸了一個懶腰,走出庭院,對看管的武僧道:
「佛子只說不讓我出寺門。我在寺中轉轉是可以的吧?」
沒有人再攔著她。她一路晃晃悠悠來到正殿前想要尋人。
一個比丘在清掃落在地上的芭蕉枯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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