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轉念一想,計上心來。她將雙手放在背後,指尖在手腕上摩挲,微垂著頭,故意低聲道:
「每月這個時候,佛子可從來不會碰我的。」
此人既要假扮佛子,必會要模仿佛子所行。她便要利用了這一點,破解這一死局。
那人的手一頓,面露狐疑,道:
「什麼時候?」
朝露將手指上暗紅色的鮮血示予他看,道:
「小女子恰逢天癸,不能完成如此神聖的儀式。恐褻瀆了神佛,誤了你成佛之路呢。」
那是她被捆繩磨破了皮流出的血,擦在指尖上偽裝的。
她知道,來了天癸的女子,都不能進寺廟燒香的,是觸犯了忌諱。但凡修佛之人,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那男人一看到她手上的血,瞳孔大張,身子不由往後退去,慌忙拂袖而去,直道:
「晦氣,真是晦氣!」
朝露輕舒一口氣,又被蒙上眼帶了出去。
接下來的幾天,她每日都在思索出逃的辦法。
手腕上捆繩的印痕已然結痂,沒有再出血,若是到了日子,她也不能再用天癸為藉口推脫。
每一日,都有囚禁的女子被帶出去,幾個時辰後被帶回來,已是氣息奄奄,受盡折磨。
暗室中,擾人心智的異香和血腥氣久久不散。
朝露昏睡過去。
「砰——」
不知過了多久,石門大開,火光湧入。從外頭衝出幾個手執火杖的甲兵,將暗室里的女子一個個提起來,口中塞滿了布條,飛速帶了出去。
西域的佛窟大多建在半山腰,出了洞口,是漆黑的夜幕。紛涌而至的甲兵將女子們粗魯地團團圍住,推著走過山間狹道。
黑暗中,她細細觀察四周的甲兵,突然驚覺,這些兵訓練有素,不是普通的民兵。
囚禁她的老男人,竟能調動軍隊作為護衛。而且,她漸漸發現,此地是他修建供佛的洞窟。胡人和漢人只有名門大族,才會修建佛窟,供奉僧人修行。
此人定是非富即貴,位高權重的佛門供養人。
她出了烏茲王庭,現在受佛子庇護,著實不應該和佛門再起什麼衝突。
朝露腳步一頓,被身後的甲兵推搡著走向一個山道口。帶頭的甲兵忽然在此時低聲令下,眾人迅速熄滅了手中的火杖,連腳步聲都頓時輕了下來。
「老實點,別出聲。」她身旁的甲兵用不熟練的烏茲語對她道。
像是在躲什麼人。
朝露故意慢慢朝外挪著步子,目光向陡峭的崖壁底下望去。
夜色重重之下,山腳下人影浮動,隱有點點火光在靠近。
馬蹄聲由遠及近,如雷鳴陣陣。一隊人馬正疾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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