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微微一怔,忽如醍醐灌頂一般領悟過來。
洛須靡死前拒不承認毒殺父王,被她當作狡辯,如今死無對證,她忍不住顫聲問道:
「所以,是阿母聯合大梁,費盡心機將洛須靡推上王位的?」
在她猩紅的視線中,女人緩緩轉過身來,姿態向來優雅從容,鬢髮分毫不亂。
「我十四歲因我謀逆案淪為戴罪之身,被迫嫁到烏茲為王妃,所求不過有朝一日能戴罪立功,為我大梁一統西域,最終我亦能榮歸故里。你父王既不願歸順我大梁,我便換一位聽話的新王。」
這番話像是驚雷一般落下,將朝露一下子擊中了,幾乎要站不住。
在這一瞬間,前世今生,很多她始終模糊的事情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為何父王病逝前,只有母親在旁,連諸位王子都不能接近。
若非有人接應,為何洛須靡能如此順利帶兵入王庭,而即位後只有母親一個夫人。
為何佛子一出現,洛須靡和母親如臨大敵,甚至要將親女兒送上……
朝露仍然不甘心,抬首死死盯著女人沉定的面容,反問道:
「我是阿母的女兒,有一半梁人血統。況且,我是父王留下唯一子嗣,除了我,誰還有資格坐這王位?」
朝露忿忿不平。
在烏茲王庭之時,算計禁軍頭領鄒雲出逃,又借著佛子的威名在王寺蟄伏,暗自養了一支商隊作茶馬交易,藉此囤積戰馬和兵力,獲取西域諸國情報。
為了回烏茲,不惜與前世仇人李曜虛與委蛇。甚至連自己的婚事都拿來利用,與戾英交易。
步步為營,步步驚心。
她為此花費了多少心力,她憑何要因母親一言而放棄?
朝露昂起了頭,抿緊發白的唇,一字一句道:
「既然這烏茲王位是阿母定的。洛須靡這等廢物坐得,女兒我為何坐不得?!」
承義公主緩步朝她走近,塗了豆蔻花油的殷紅指甲輕輕拂過她的臉,冷冷地笑了一聲:
「誰都可以,唯你不能。」
那一聲笑,朝露不寒而慄。驚悸中,女人幽然轉身離開了大殿,始終沒有回答她的問。
朝露望著她的背影,渾身因登上王座而沸騰的血流冷卻了下來,向後趔趄一步,兩眼發黑,被趕來的鄒雲扶住。
巨大的茫然不解和一絲莫名的驚慌盤踞在她腦中。
她突然想起了前世很多事。
自幼以來,她的母親一直以來都是個謎團。
她會溫柔地為她挽起青絲,盤成一個個美麗的髮髻,為她梳妝煥容,教她歌舞取樂,卻從不教她詩書漢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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