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只覺日光刺目,渾身無力,四肢如同被馬蹄踏過一般麻木酸痛。所幸,一夜過後,那藥效已消,再無異感。
辰霜起身往巫醫帳中走去,想要討點草藥治一治冰水泡過後崩裂的傷口。
意外的是,帳中清寂,並無一人。
她暗自奇怪,又退了出去,卻見穆護從遠處的草場奔來。
「阿姐,不好了!巫醫他們……」他跑得很急,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道。
「怎麼了?慢慢說。」
「今天一大早,殿下將他們都叫去審了。這會兒,說是要砍他們的腦袋!」
辰霜大驚,急切追問道:
「所謂何事?」
「是……是那達幹的事。」
辰霜心下已猜得幾分,深覺不妙,情急跟著穆護往草場走去。
今日雪霽初晴,烈日當頭,草原厚積的雪已融去了大半,露出底下枯黃的衰草來。冬日疾風呼呼而過,吹得人有如冰柱。
草場已立了一大片人,透過人群綽綽的縫隙,辰霜看到熟悉的幾個巫醫被捆著跪在當中,於刀下瑟瑟發抖。
叱炎依舊是一身玄色衣袍,肩甲鋥亮,英姿勃發。他那隻烏羽白頭的海東青在上方不斷盤旋著,睥睨眾生,好似隨時都會俯衝下來撲人。再旁邊,圍著一群帶著尖利陌刀的侍衛,更襯得他渾身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氣。
他的身後幾步外,站著一個人。
那人只露出一片團窠紋的青碧色裙裾,頭頂一角桃形雲鏤冠,雙手攏於袖下,被一眾胡服儀衛簇擁著,貴麗無比。
是個女子?看陣仗,她的身份應不在叱炎之下。
辰霜還未看清,大部分的視線便被前面的大漢擋住,正要撥開人群看個仔細,卻聽到一聲哀嚎:
「殿下明鑑!那達乾沒幾日便要來討那藥。今年冬日嚴寒,草藥生長本就比往年緩慢,數量極少,實在難以為繼。所以才用了幾味並不常用的藥材。小人們哪來的膽量,怎會是故意要害人啊?」
跪地的巫醫們磕頭求饒不止,其狀慘烈。
叱炎側身,對那女子微微頷首,道:
「兒臣本是要親審他們過來,再來稟報。既然親自來了兒臣營中,便請聽聽他們口供。他們膽敢當面有半句虛言,我定當立斬不赦。」
那女子身若弱柳扶風,淺淺一句,如同針刺:
「達干是我帳中出去的人,怎麼到了玄王這裡,就成了如此不堪重用之徒。」
那女子的聲音!
實在太耳熟了。辰霜猛然抬頭,踮起腳張望,想要看清她的容貌,卻又因力氣小又一身傷,被人群擠到了更後邊。
「不過,我倒是要謝謝玄王,若非你當眾將他即刻斬首,還不知道他在大可汗面前,要說出些什麼胡話、鬧出些什麼亂子來。」女子輕飄飄的話隔著人群傳來。
辰霜不禁回憶起那達乾死前的幾句胡言亂語。
是了,他死前確是說了一些大不敬的話,尤其是那句:他背後有人,他實際的主人,誰也得罪不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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