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御賜的面具,是他的立身之本,也是他的命門所在。
而這個漢人俘虜,竟要一睹他的真容。
這無異於要取他的性命。
對她的身份,他早在心中已轉圜了無數種可能。
是大可汗派來試探他的嗎?還是宰相希烏故意挑釁的把戲?抑或是,涼州城裡那群漢人用來離間的奸細?
出離憤怒之下,他剛才差點動手擰斷那截纖弱的脖子。
可看到她胸口的疤痕,他卻驟然收了手。
他竟由著自己心生好奇,去探她那處傷口。不曾想,卻被淡漠拒絕。她捂著胸口,十指掩住了那幾處疤痕,眉頭高高蹙起,目中似有嗔意,像是護著一件心頭至寶。
如此隱秘,必是有疑。
而他一看到那些傷痕,腦中似被劈裂一般的刺痛。記憶像是被撕扯開來,裡面卻只見一片空白。
他不得解。只道是今日飲了酒。酒色作祟罷了。
叱炎立在帳外,任由漠北寒風拂起他有些凌亂的鬢髮,吹得他有了幾分清醒。一側身便看到葛薩提著夜燈尋來。
夜深,寒風愈演愈烈,葛薩走來的時候不由攏緊了身上的大氅,卻見他的殿下只著單衣,襟前散開幾顆結扣,露出酒後的酡色一片。
殿下一向酒量極好,今日怎麼這般上頭。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
「殿下去那女奴帳中了?」
叱炎冷瞥了他一眼,沉聲道:
「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我正要說此事。我連夜往返涼州,馬都跑死了一匹,殿下以為為何?」葛薩輕笑,邀功似的湊近了一些,瞧著左右無人,便從懷中掏出一卷畫紙,指予他看。
叱炎接過畫卷,稠黃色的薄紙展開,上面描摹著一個女子,容貌妍色無雙,高束髮冠,身披大氅,腰間別著一柄短小的匕首。畫中央鐫著一對明眸,尤為奪目。明眸之下,一顆淚痣,猶如滴墨紙上,畫龍點睛。
一個時辰前,同一雙眼,還在他身下熾烈而又悲戚地望著他。
「涼州城內外都有她的畫像。隴右軍在尋她,最遠的一隊,已快到甘州了。」葛薩小聲稟道。
「陣仗倒是不小。」叱炎的目光從畫卷上撤回,緊接著問道,「可有查出,他們在尋的是何人?」
「隴右那些尋人的將士,派出來的都是精兵,油鹽不進,口風很緊,套不出話。我不敢貿然出動,怕打草驚蛇,還得再花些功夫。」葛薩撓了撓頭,瞅了瞅寒風中巋然不動的叱炎,補道,「我還問了我們營中的幾個隴右軍戰俘。可惜都是些下等兵,沒人見過畫卷上的人。」
「有點意思。」叱炎從袖中掏出從她手中奪來的匕首,指腹輕撫著鞘上陰雕的銀灰紋路。
中原人的匕首,短小精悍,應是根據她身形特製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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