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汩汩入口,滴滴燒喉,滿胸滿腔的苦澀在她心間漫散看去。
好辣的酒。辣到最後成了苦,連一絲回甘都沒有。
「咳咳……」她不習慣西域烈酒,只喝了一口被嗆到了。穆護停下進食的手,為她順了順氣,道:
「阿姐你可慢點喝,河漠人的酒,可是草原上出了名的烈,會上頭的。」他奪過辰霜手中的酒碗,放在一旁收好,不停地勸說道。
辰霜置若罔聞,示意酒侍繼續倒酒。
留在回鶻的心念,支撐她不遠萬里而來的希望都消弭了,她就算一醉方休,又能如何?為何她就不能如此放縱一回嗎?
穆護抓了抓頭,不明白他的阿姐怎麼一天內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他無奈,只得說些話來引開她注意力,將酒碗從她手中拿走。他唉聲嘆氣道:
「明日就是河漠郡主的婚禮了,到時一定很漂亮,只可惜……阿姐既然想留下來看,我便留下了陪著你看。但我想著,阿姐的婚禮,將來會是什麼樣子的呢?阿姐,你想過嗎?」
辰霜那著酒碗的手一顫,停在那裡。半晌後,才再度將碗中的烈酒飲了個乾淨。她輕輕拭去淌在唇邊一滴殘留的酒水,幽聲道:
「我其實也算嫁過人了。」
穆護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地追問道:
「可是,和長風哥哥嗎?」
辰霜垂下眸光,頷首默認。
穆護雖是好奇,便識趣地不再問下去了。
辰霜沒有再說話,又拿起酒碗飲了一口。烈酒燒灼著她的肺腑,濃郁的酒香飄浮在側,好似氤氳的霧氣,將她帶回了五年前的酈州。
那一晚,叛軍攻城前夜,她的少年為了帶兵入城死守酈州,又不被人發覺。他喬裝化成迎親的新郎,騎馬在前,她為新娘,坐於喜轎之中。一行人就此躲過了追查,順利入了酈州城。
她猶然記得,那時守城的將士懷疑這迎親隊伍陣仗過大,盤問之時,那少年躍然下馬,身姿高徹,對著守城的將士言語道:
「小生頭一次娶親,終於娶到了日思夜想的娘子,總不能委屈了她,自然陣仗要齊全。各位大哥行行好,不要嚇到我娘子……」
端坐在轎中蓋著喜帕的她,頭一回紅了臉。
守衛鬨笑著放行。
當夜,恰逢酈州人信奉的九天玄女娘娘之誕辰,隨行的媒婆對二人笑道:
「今日娘娘誕辰,所有新人都要拜她的,祈求她保佑,一生一世,長長久久。」
少年命人落了喜轎,親手將她從中迎出。他本就身量極高,站在喜轎前,微微俯下身,朝她伸出手去。
透過喜帕,她垂目見一雙修長的手在她眼前緩緩展開。
她不由自主任他握緊了手,牽著出了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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