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示意她躲在他寢榻上。
帷帳之下的胡榻上,有一大攤平鋪的素紋衾被,容納她嬌小的身軀已是足夠。
可……如此十分不妥。
熟悉的腳步聲已逼近。
可眼下,除了這榻,別無法子。
清河無法再猶豫,她只得緊緊閉上眼,飛身上了榻。
窩進衾被的一瞬間,帳中燈火被希烏驟然熄滅,整個茶香繚繞的帳中頃刻浸沒在一片曖昧的黑暗中,唯有餘煙繚繞,當斷不斷。
厚厚的衾被上縈繞著陌生的蘅蕪香,沁人心脾。可本是沉心定氣的香薰,此刻卻讓她心口躁動不已。
秋日燥熱,衾被捂著,她身上更是滲出了一層薄汗,已透濕了薄紗的衣料,黏在了她體膚上,濕膩膩的。
她也不知道怎地今日就不敢在希烏處直面他。或許是心中藏了不想讓他知道的事。她的私心,她的籌謀,何嘗不是為了兩人的今後呢。
只望他此次只是來找希烏有事,不要發現藏身榻上的她。
清河輕嘆一聲,在衾被中僵縮著身子,一動不敢動。
「我一來,宰相大人便熄燭歇息了。可真是巧。」長風刀柄一挑,掀起帳簾,大步進入漆黑的帳中,鷹視狼顧,掃視一圈空蕩蕩的帳內。
他來到案前,居高臨下,俯視著座上獨自飲茶的希烏,氣勢逼人。
「我的帳子,玄王殿下說闖就闖。來都來了,不如飲口茶再走。」希烏笑得端持,避開他冷若寒霜的目光,垂下眸光,看向空座上的杯盞,意有所指。
不用他刻意提醒,長風都注意到了,座下無人的案上,那杯孤零零的茶盞沿緣,印著一圈淡淡的口脂痕。
在幽深的夜色下,只淺淺一道紅,卻甚是醒目且磨人。
長風目色一暗,強壓著心底翻湧的怒意,不顧希烏似是而非的再三邀約,朝那座被朦朧絹帳環繞的胡榻走去。
希烏冷哼一聲,道:
「玄王殿下來此,可是疑心我藏人?」他語帶嘲諷,意在挑釁,道,「玄王殿下當日病中也在身下藏嬌,我身體大好著,如何藏不得?」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長風不語,用刀柄撩開了輕薄的紗簾,一團微微皺起的厚被映入眼帘。
被角處,滿溢出一縷一指長的青絲。
蜿蜒其上,如一道墨黑的彎鉤。
將他的心一下子勾緊了。
似是察覺到了露餡,那縷烏髮正被一點一點抽回被中,再遮起來。
長風死死盯著,怒火中燒,又氣又急,哭笑不得。
他一把將衾被抱起,扛在臂彎下,不顧被中人被嚇得不斷撲騰的手腳,不言不發轉身就往帳外走。
希烏起身,又隔空道了一句,
「公主對我的心意我自明了。我希烏,必當為公主賣力,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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