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知道,他自小便收集甘涼十一州的輿圖,立誓要替大唐奪回被回鶻、祁鄲所占的西境甘涼十一州。
多少年前曾有一日,春光爛漫,惠風和煦,白袍少年立在落英繽紛下,修長的手指指著輿圖上最遠的沙洲,笑著対她道:
「等我帶著河西軍打到沙洲,我便以軍功向聖上求娶清河公主。」
少年眉宇俊挺,眸光熠熠,豪氣萬丈。彼時久居深宮的她,透過他一雙神采飛揚的雙眸,仿佛能親眼所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那是她年少時只一瞬的心動,卻從此死心塌地了一生一世。
若非五年前那一遭,他恐怕早已朝他的畢生理想更近一步了。只奈何,命運波折,天道殘忍,他此生怕是已與這個理想越來越遠。
清河忍住淚,身上忽然一暖。
他抱住了她,呼出的熱氣撲在她頸窩。輕聲喃喃道:
「不知道為什麼,近日來,你明明在我眼前,我卻總覺得離你很遙遠。這種感覺,就像當時身為叱炎,並不知道自己就是你的心上人長風一般。哪怕擁你在懷,都覺得不真實,好像隨時會失去你。」
「対不起。」清河無言以対,只得閉上了眼,本是凝在了眶里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地往下落,滴在他血跡斑斑的肩頭,將一片乾涸的赤色化了開來。
「別哭。」見她落淚,他又手足無措起來,只得低下頭。柔聲安慰道,「你若是覺得希烏可靠,我就去與他談判。可汗之位予他又何妨,我只要你。」
她沉默不語,靠在他肩頭輕聲啜泣著。
帳門傳來了葛薩焦急的低聲呼喚:
「殿下?」
「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了。」長風望著素衣浸血的她,心有虧欠。
方才怒急攻心,沒有收力,殺人時濺了她一身血。
他本是屍山血海中闖出來的人,從不在意血腥之氣。但她是明淨無塵的神女,向來不喜他殺伐,平日裡他入她帳中必要事先沐浴更衣一番,連一滴血都不想被她看到。可今夜她卻因他而染上污垢。
臨別之際,他上前啟唇在她皎白的額頭落下輕輕一吻。
今次,她沒有留他。夜色深沉,她的神情他此刻看不大真切,只覺她的面容陰昧不定,目光泫然。
似有千言無語,卻一言不發。
這是他第三次看到她這樣訣別一般的神情。
第一次,是玄王大婚那夜。第二次,是她施計隻身跑回峒關的前夜。
今日他心中另有一事急切萬分,來不及細思,便俯身用氈毯裹起了藥羅王的屍身,大步向帳外走去。
葛薩早已候在帳外。長風將氈毯拋給了他處理,卻見他為難地上前低聲道:
「殿下,朱丹王在地牢大吼大叫,什麼都不肯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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