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陣勢,為首的守衛被驚嚇得臉上的筋抽動一下,思慮再三後,還是打開了牢門。
疾風驟雨一下子涌了進去。
地牢的石階上坑坑窪窪,溢滿一灘灘積水,踩在上面水花飛濺。
清河拾級而下,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仍在不斷落下,如同衣裾上曳地的流蘇穗子,隨著她倉皇的步子如影伴生。
秋雨的涼意襲人,她只覺周身凍到麻木,已無知覺,意識卻因砭骨之寒而清醒無比,像是頭頂有一根虛無的絲線提著她,引她遲滯地一步一步往下走。
這幾日她的身子時好好壞,時夢時醒,說不上是何時才開始起疑的。
自她病後,就不曾見過崔煥之和從前隴右軍中同僚來探望。
往日,崔煥之就算沒事也會巡城後來她府上坐上一陣,不待到第三盞茶涼是不會走的。
而她一連躺了數日,他的人影從未在門前出現,連帶著往日他人沒到,會常送些玩什物件給她的隨從都不見了。
她隱隱感到,涼州城內,山雨欲來,天地驟變。
前幾日,她終於能下榻了,行至庭中漫步想要透透氣,卻見一眾侍衛皆是面生之人,重兵把手,限制出入。自己的府邸朱門緊閉,她的目光最後落在門縫底下已幾點殷紅時,不由多看了一會兒。她體力不支,很快就回房歇息,待幾個時辰後驚醒再去,那小片乾涸的血跡已被擦去,階前煥然如新。
她脊生惡寒,驟然明白了幾分。
直到今日,她望著天色陰雲密布,在檐下等了幾個時辰,終於在醒著的時候等到了前來探望的司徒陵。她有心試探,從他閃爍其詞中,猜出了一絲實情。
涼州的隴右軍已被歸來的河西軍少帥所控,崔煥之被生擒,在地牢嚴刑拷打。
她知道,他想要從崔煥之口中拷問的是為何事。
這件事,與隴右軍無由,從來都只與她一人有關。
何故要牽連無辜之人。
外頭大雨傾盆,地牢漏水如注,腳底已盡成澤國。清河淌著沒過腳踝的混水,一步一步,沉重地,向牢底深處走去。
地牢盡頭,逼仄的囚室內,聽到腳步聲臨近,十字刑架上的崔煥之動了動僵直的血指。
他身上已不見平日一出場便耀人睛目的赤金錦袍,而是一身血痕遍布的赭衣囚服。
向來恣意睨人的鳳眸此時染上猩紅之色,覆滿血污。
他眼睫翕張,緩緩抬首望向來人。
看到她時,崔煥之喉間一滯,眸中掠過一道晦澀不明的光。
她渾身都濕透了,身上還滴著水。
雨水洗刷了她的病氣,肌膚被水珠折射出瑩潤的浮光來。清水浸潤的面靨剔透如皎皎明珠,冷白如泠泠月色,光亮照人。烏黑的髮絲黏貼在玉面雪頸上,冷艷至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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