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她的夫君沒讓她等太久。
男人高大的身影從那扇絹絲屏風後疾步而來,走得有些急,步伐卻很穩。
她知道,他在軍中威望甚高,一向與將士們情誼深厚,每逢佳節定會去軍中犒勞將士。大家本以為他要為娶公主要入京為質,皆是萬分不舍,結果他既娶得了心愛之妻,又仍能執掌河西軍,真是皆大歡喜。今日大婚,他怕是不被眾人灌個爛醉如泥是不會放他回來。
誰知他竟回來得也不晚,看起來倒也不像是醉了。
似是察覺到了她探尋的目光,男人以手扶額,扯去了箍得頭皮太緊的金玉發冠,朝她走來,墨發披散下來,低聲道:
「他們知道我娶你為妻極為不易,並未為難我,一個個酒都不敬我,反倒讓我速速入洞房……」
清河掩袖一笑,起身彎腰去扯他的蹀躞革帶。
誰知革帶上的搭扣咬合得極為緊實,怎麼都解不下來。她也是第一次解男人的衣,以往一向是他自行麻利地將衣衫一扯,用不著她動手。
熊熊燃燒的喜燭,將她的面龐被映得通紅,皎潔的額上已沁出了細細的汗珠。
男人垂首,望著她小巧的頭抵在他的胸前,髮髻已鬆散,微蜷的髮絲垂落在下腹間回晃著,像是一道鉤子,勾住了他酒後易起的欲。尤其是,纖細的手指不經意間摩挲著,不斷挑起底下的火。
他心下輕笑,大掌覆過來,握住她嬌小的手,指引著她的手指,輕輕一扣,革帶隨即鬆了開來。
「在學,怎麼侍奉夫君麼?」他唇角微勾,眼中似有暗火在燒,火星子就要灼了她的眼。
「想學,你教我麼?」她也毫不示弱,秀眉一挑,笑語盈盈,一根玉指還玩火似的勾著他鬆懈的腰帶。
男人見不得她這般放肆,一把將她抱起,摟著如束纖腰,往榻上走去。
見榻上有她丟下的銀雕匕首,男人面色一僵,趁她不注意,奪了下來,將匕首遠遠放在案几上後,坐在她身側,幽幽道:
「大婚之夜,兇器就不要玩了。」
清河眨眼,忍住沒笑出來。
該行合卺禮之時,清河故意將兩杯金雕龍鳳酒卮放在他面前,問道:
「夫君,選一杯?」
長風一怔,隨手取了一杯,幽深眸子照著喜燭熊熊的燭火,定定望著她綻開的笑靨,心下暗涌升騰。
二人同舉卺,交杯共飲。
接下來,是結髮禮。清河要拿起剪子的時候,男人捂住了她的手制止。他轉而取走了剪子,先剪去了自己的一綹墨發,再從懷中摸索出一截系以紅繩的斷髮。
清河認出來,正是那日在牢里他揮劍割去的她的那縷。
他將兩股發一捻,綰成了一個同心結,再以紅繩繫緊,輕輕放在她手心,道:
「一生一世,只結髮一次。」
他的目光灼灼,沉聲道:
「清河,我們終於是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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