挾天子以令天下,又有何不可?
這邊宋景辰暗搓搓主動遞出鉤子,勾引楊睿拉自己下水,他倒不是非要替皇帝查清楊家有沒有貪墨鹽稅,到底要貪墨了多少。
貪是肯定的,貪墨的也不會少,太子拉攏朝臣需要銀子,楊家父子自己肯定也要截留,怎麼可能少得了嘛。
他是要查清楚後,把這筆銀子「取之於南州老百姓,用之於南州老百姓。」
就目前他所了解到的情況,南州的老百姓苦「鹽稅」久已,苦鹽稅之高,造成吃鹽之貴。
吃鹽貴又不能不吃,以致於有人鋌而走險,私鹽泛濫。
而私鹽泛濫,又造成朝廷鹽稅減少不得不層層加碼,這一層層加碼,鹽稅更高,吃鹽更貴,販賣私鹽得更多,老百姓都偷著去買私鹽。
朝廷打擊私鹽的力度也隨之加大,販賣私鹽的風險增大,鋌而走險的私鹽販子肯定要加價賣,不然對不起這麼大風險。
雖然加價賣,總也比官鹽要便宜些,老百姓還是願意偷著買,如此惡性循壞,老老實實的百姓沒得著什麼好,朝廷沒得著好,卻是便宜了貪腐官員和私鹽販子。
甚至宋景辰懷疑他們之間本就有勾結。
楊睿目光落在眼前「單純不知世事複雜」的宋景辰身上,他想:只要把景辰神不知鬼不覺拉進太子的陣營,宋大人必然屈服,如此楊家與宋家便不是對手。
是朋友。
他原想著用手段引得宋景辰墮落,能更好控制他,但宋景辰身上若有似無總是帶著一點他弟弟的影子,讓他下不了決心。
如今退而求其次,不求控制,只要你與我是一夥的,那便也達到目的了。
楊睿笑道:「我們南州府最值錢的自然是鹽了。」
楊睿說這話時並未意識到他自己心軟了,馮侖卻是狠狠吃了一驚,楊睿說這話,他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可正因為明白是什麼意思,他才吃驚。
楊睿把宋景辰拉進「鹽務」中,看似一步好棋,實則風險極大,因為——你怎麼知道這是不是宋景辰故意設好的局呢。
他若假意入伙,實則收取證據……
馮侖不敢再往下想,他不明白楊睿平日防備心如此之強,為何會如此篤定宋景辰不會反水,又為何會行此險招。
不過沒關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宋景辰控制了楊睿更好,如此,自己控制住宋景辰,就等於控制了宋、楊兩家。
旁邊許觀聽見楊睿此話,眉心一跳:這場大戲中,他爹作為鹽場巡檢,身在其中,又怎麼可能獨善其身。
身在利益場,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不是坐在飯桌上吃,就是放在菜譜上被人吃。
他不想讓宋景辰摻和進來,但在他得知宋景辰乃是布政使之子的那一刻,便註定他們無法成為真正單純的朋友。
他想要單純,可他許家上下幾百口子人命卻會因為他的單純而送命,他不敢,亦不能,他別無選擇。
許觀下意識伸出去提醒的腳,又無聲無息地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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