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范芷蘭的肩膀,文昭帝笑道:「怎麼?嚇著了?」
「陛下,我…」
「好了,逗你玩兒呢,朕怎麼捨得。」
未等范芷蘭鬆一口氣,就聽文昭帝又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巴,不然朕就把你的舌頭割下來餵狗。」
「——臣妾萬萬不敢!」范芷蘭慌忙下跪,頭上冷汗淋淋,伴君如伴虎,將死的老虎亦是老虎。
「你下去吧,叫張得福進來伺候。」
范芷蘭暗自咬牙,她幾乎搭上一切進宮來伺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皇帝,到頭來竟比不上一個老閹奴得皇帝信任,她越發堅定要把兒子送上寶座的決心,等她成了這後宮之主,甚至這天下的之主,便再也不需要仰望任何人的鼻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只是皇帝顯然已經病入膏肓,如秋後的螞蚱再怎麼掙扎也蹦躂不了幾天了,留給她和兒子的時間不多了。
若想突圍,僅憑一個范家的力量顯然是不夠的,范芷蘭再一次想到了宋景茂。
正如父親所說,宋家的根基雖淺薄,但宋景茂作為皇帝新晉提拔上來的寵信之人,不屬于靖王與太子中的任何一脈,又能隨時在御前行走,在奪嫡的關鍵時刻用好了絕對能起到四兩博千金的作用。
再者,根基淺薄是宋家的弱勢,對己方來說卻也並非全是壞事,正因為根基淺薄,所以不必擔心將來尾大不掉,成事後反被其掣肘。
想到前邊兩次試探,宋景茂俱都裝傻充楞,范芷蘭不由又是一陣暗惱……
這邊范芷蘭出去後,很快張公公進殿來,在裡面不知道呆了多久後,張公公紅著眼圈出來。他是為文昭帝悲傷,亦是在為自己悲傷。
一朝天子一朝臣,屬於文昭帝的時代即將過去,他作為服侍在文昭帝身邊最久也最得信任的老奴也終將失去自己的依靠。
風燭殘年之軀,他早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野望,他沒有什麼
更高的奢求,只求能安度晚年就已知足。
只是置身這皇宮之中,想要壽終正寢有時候也是一種奢望,這場奪嫡之爭,他躲不掉,避不開,必須站隊。
多年來陛下在兩個皇子之間大搞平衡之術的福報,如今朝堂上已經形成鮮明的靖王、太子兩派,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都有造反的動機,亦都具備造反的實力。陛下如今想要徹底剪除太子羽翼,替靖王掃清障礙談何容易呢?
原本按照陛下的計劃——溫水煮青蛙,徐徐圖之。如今看來,時間已經不允許,陛下只得兵行險招快刀斬亂麻。
如此,成則罷了,若是不成那就成王敗寇,靖王與太子鹿死誰手全憑天意,這天下還是趙家的天下,只是宋家大概率就要成為這場爭鬥中的頭一個炮灰。
想到多年前宋家那個伶俐可愛的天才少年,想到仕途一路暢通的宋景茂,張公公謂然一嘆,命這東西,誰又能說得清呢。
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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