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王春枝一次次的絕望,讓他對未曾謀面的父親有了某種憧憬,並在憧憬的過程中無限美化,甚至為他拋妻棄子找好了理由,小小孩童的內心拒絕承認自己是沒人愛的小可憐,他堅信世界上還有爸爸是愛著自己的。
許明硯應付著兒子,不敢抬眼看徐喬,許子睿的視線卻是有意無意的鎖定徐喬,見他身體僵直,眼神帶著失去焦距般的茫然,撇了撇嘴角兒。
徐喬雖然聰明,到底單純,不像許子睿那樣眼界開闊,見過各種世面和人情世故,他所遇到的惡意都是直白的,放在台面兒上的,那裡曉得這世界上真正的陰險都是不動生色的將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薛坤在旁邊瞧得分明,心裡膩歪,心說許明硯你裝什麼孫子,你兒子玩兒得什麼把戲你自己心裡沒點兒逼數嘛?真特麼不是個東西。
許明硯的確看得明白,但越是看得明白,他越不敢維護徐喬,許子睿是他從小一手帶他的,獨占欲和妒忌心有多強,他比誰都清楚,他若表現出對徐喬的在意,用腦袋都能猜出下一步就是兄弟相殘的場面。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個他都捨不得,但他下意識覺得徐喬懂事兒,不由自主就遷就了許子睿。
徐喬這會兒突然站起來,對薛坤說了聲,「哥,不好意思,我去趟衛生間。」
小孩兒步履匆匆地往外走,薛坤意味深長地瞅了許明硯一眼,笑道,「明硯和令郎父子情深,叫人艷羨呀。」
徐喬出了大廳,眼淚收不住了,如果說之前他對許明硯還抱有一絲絲幻想,現在許明硯則徹底打碎了他曾經的信仰。
「小喬,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許明硯說這句話時,徐喬把這句話一筆一划刻在了心裡,又疼又莫名歡喜知足。
現在想來,他實在是可笑至極,人家隨便說說,他還當真了。
洗了把臉,徐喬躲在衛生間,給自己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又緩緩地一點點兒吐了出來,自個兒跟那兒笑了,「操,徐喬,你還真他媽多愁善感,娘們唧唧的,出息!」
薛坤推門兒進來了,徐喬朝他咧嘴兒一笑,揚了揚夾在指間的香菸,「菸癮犯了,出來抽一根兒。」
徐喬其實笑得很到位,彎彎的眉眼,嘴角的弧度,潔白的牙齒都很完美,但任誰都能看出其實特淒涼,特可憐。
薛坤掏出打火機,也給自己點了一根兒煙,吸了幾口,抬眼看向徐喬,「小喬,有些人並不值得。」
徐喬睫毛輕顫了一下,不大自然地笑笑,「謝謝哥提醒,我知道了。」
再次回到拍賣會場,主持人正在介紹展示台上的天然野生人參。
「各位來賓,本次競拍的這株野生參產自我國長白山地區,鮮重290克,長達1.5米,經權威鑑定,參齡已經超過300年……」
徐喬眼睛刷得亮了,激動地手指有些微微發抖,他有一種極其強烈的直覺,這顆人參說不定可以讓清越一次性重塑肉身成功。
等聽到「150」萬的起拍價格,他開始後悔了,後悔沒有和老媽討點兒零花錢,錢可以再賺,但超過300年的人參極可能再也不會有,他有些焦急地看向薛坤,「薛哥,我……」
薛坤不動聲色掃了一眼許子睿,微微朝他點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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