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幫不上忙，能做到只是不添亂。

張傾此刻依舊在不停的往外掏東西，她的眼角，鼻孔，嘴角，耳邊全部都是血跡流動。

一直將最後一隻金錢龜丟在對面之人的身上後，她才緩了片刻。

「你們不是信奉黑暗森林法則嗎？你們做的，我們就做不得了？」

對面的「人」無言以對，植物散發的氣息和動物發出的聲音，都讓他虛弱無比。

他原本謫仙一般的容顏，此刻黯淡無光，往日高高在上的眼神也變得無神。

他沒有說謊，他在自己的星球只是一個小得不能再小，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存在。

他入職的公司，主要就是探索宇宙擁有資源和生命體的星球。

吞噬毀滅和馴化，是他們的這些開荒人的主要任務。

因為他們的文明等級太低，需要吞噬更多的低等文明來壯大自己。

他在人類世界玩過一款貪吃蛇的遊戲，吞掉小的，讓自己壯大，大體就是如此。

所以他第一次接觸東方人的文明和理念的時候，才會被勾起好奇心。

這幫人貪婪自私，怯弱膽小，好逸惡勞，嚮往長生和財富。

可當這些都擺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卻道：「不吃嗟來之食。」

矛盾又有意思的小寵物，養著挺有意思的。

在他手下的養殖場裡，人類分成了三類，那些白皮人為了拋棄人類過往的一切，費盡心思的想要變成他們。

倭人為主的一批人，被他展現出來的強大所折服，願意成為他的奴隸。

還有就是以東方人為主的原始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一邊學習他們的技術，一邊給自己尋找後路。

當他發現這群人用了三千年，學會了他們剝離和存儲技術的時候，他是恐慌的。

但他也起了逗弄的心思，他想看看，當他把這群人犧牲生命，抽離信仰鑄造出的主系統給馴化後的表情。

前面的幾百個世界，他如同捉迷藏一樣，在這群人創造出的各大空間裡尋找。

遇到的都是類似C-372這樣的系統，他心情好的時候，陪他們玩一玩，不好的時候，就隨手捏死他們。

直到他遇到C-001。

他陪著她走過了無數世界，才得到了她的信任，逐漸的愛上他，被他馴化的已經沒有人類該有的任何感情了。

事情是從什麼時候脫離控制的呢，突然有一天，他就失去了C-001的蹤跡。

當他察覺到她已經有了自我意識的時候，他已經無法再像之前那樣參與到她的世界裡去。

於是他在自己有限的能力里，給她創造各種麻煩和壓制，延緩她的覺醒。

若是早知道這個世界，她已經完全覺醒，說什麼他也不會親自降臨的。

「C-001你都記起來了對嗎？你還記得我們曾經在一起幾百個世界嗎？」

他的額頭上的三道銀紋變得黯淡，這預示著他的生命已經在漸漸消散。

張傾抬腳，堅定而緩慢朝他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