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氣消散得很快，他要堅持不住了。

季凱峰嘴角溢著鮮血，艱難地朝姬婕伸出手，虞蓁見此慌亂地抱著姬婕來到季凱峰的面前，「季凱峰，季凱峰…不，不要……」

季凱峰爬著上半身艱難地來到姬婕的身邊，然後輕輕地靠在了姬婕的肩膀上。

他看到紅眼哭泣的虞蓁，強撐著最後一口氣，緩緩道：

「虞、虞娘娘…別、別哭…」

他動作緩慢艱難地從胸前的衣服里摸出了一顆染著血的丹藥，看著那顆丹藥，季凱峰滿是血的嘴角緩緩勾起。他將它放在自己的胸前，然後和姬婕一起閉上了眼睛。

「不，不要……」

虞蓁瘋狂搖頭，她那泛紅的眼眶裡早已蓄滿了淚水，一顆顆豆大的晶瑩淚珠順著她蒼白的臉頰翻滾墜落下來，充滿了無助的絕望。

他輕輕地聲音傳來，「…虞娘娘，別管…我們了……快…走……」

話音落下，手中的丹藥滑落下來，他的手也垂落在姬婕的身上，好似將她擁在了懷中一般。

「不——」

虞蓁痛苦哀嚎，她看著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又看到了所有在頑強掙扎戰鬥的大家，還有……還有被天道狠狠禁制，無法還手的謝聿，看到謝聿手撐在地上吐了血，又立馬起身勢要與詭目同歸於盡的樣子，虞蓁緩緩閉上了眼睛。

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痛恨，從來沒此刻這般想要殺人，鋪天蓋地的仇恨和無法與命運反抗鬥爭的無奈好似將她整個人都席捲般。

她恨天道的無情和殘酷，恨著這世間的命運多舛，恨這萬惡的世道和殘忍，更恨自己的無能和軟弱，她什麼都做不了，無論怎麼樣都無法挽回現在的局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在意的人一個個的死去。

忽然，她瘋了一樣拿起自己的雙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死，我死！我死了後，這些死去的人，他們就都可以回來了嗎？」

宣明沉默，「不可以。」

一切註定，又如何能重新來過？

「你死，只是徹底權衡了這個世界的雙方強弱。如此，謝聿便有可能戰勝詭目，結束這一切。」

虞蓁緊咬著唇瓣，眼中痛苦，視線一一看過還在堅持戰鬥的同伴們，至少……至少還能保下他們……

她緊握住雙刀，雙刀合一成了一把鋒利的長刀，刀鋒貼緊了自己的頸側，她的神情堅決。

不高興和沒頭腦似乎覺察到了虞蓁的意圖，瘋狂掙扎著想要從虞蓁的手中出來，但虞蓁是主人，在虞蓁的面前它們的掙扎顯得是那麼的蒼白又脆弱。

兩把長刀發出嗡嗡嗡的聲音，似乎在痛苦的哭泣。

「不，蓁蓁，蓁蓁——」

「虞娘娘！」

「小師妹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