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孟殊姿態閒散優雅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抬眼,眼底沒有半分笑意,「不看了?」
傅清瑜有些難堪搖頭,她知道楊回舟在看她,但還是低聲下氣道:「我跟您解釋,好嗎?」
她連「您」都冒出來,真是逼急了。
趙孟殊這才屈尊降貴起身,緩緩走出影廳。
重新走到光線明亮的地方,傅清瑜心底卻壓抑到喘不上氣,心情被陰雨籠罩。
她回身,彎唇勾起笑意,像從前那樣柔聲說:「老公,我跟楊總是恰好碰上的,正好他下午沒事,所以我們才一起來看電影。」
趙孟殊勾了勾唇,眼底意味不明,「我不想聽你的解釋,只想問問傅小姐,還記得我為什麼選你當趙家的太太嗎?」
傅清瑜唇角笑意斂去,略帶驚恐看他一眼。
趙孟殊語調平直,不疾不徐,「說。」
傅清瑜眼睫輕顫,表情變得蒼白,「因為我足夠聽話,可以替您料理好後院,沒有亂七八糟的緋聞讓您煩心,還有—」還有她這張跟桑榆三分像的臉。
趙孟殊抬手制止她接下來的話,淡淡道:「你明明記得,那我的要求你做到了嗎?傅小姐,你心知肚明你從來都不夠聽話,你在後院跟謝有儀斗得不死不休,恨不得把趙家拆得分崩離析,把趙家變成別人的茶前飯後的笑柄,這樣看,你既不乖巧,也沒有料理好後院,至於亂七八糟的緋聞——」
他涼聲一笑,意有所指,「以前或許沒有,現在不就有了嗎?傅小姐想我跟楊回舟一起登上緋聞報紙頭條?」
他一口一個傅小姐,口吻極其疏離冷淡。
傅清瑜輕輕抿唇,想辯駁,但知道自己沒有資格。
趙孟殊是那個一錘定音的人,他既然下了結論,便不容她反駁,會被他認為她在狡辯。
「傅小姐,請你在做事之前好好想一想,三年前你在什麼位置,現在你又在什麼位置,又是誰把你推到現在這個風光迤邐的位置的。」趙孟殊冷靜道:「趙某可以捧你,自然也可以捧別人,希望傅小姐好自為之。」說完,他轉身離開。
偌大的通道里,只剩下孤零零的傅清瑜一個人。
傅清瑜臉垂得很低,不讓別人看清自己的情緒,儘管已經沒人,她還是輕輕道:「我知道了,趙先生。」
一瞬間,傅清瑜有些恍惚,似乎又回到三年前剛嫁給趙孟殊的時候,趙家處處都是她的敵人,每個人都用充滿惡意的眼神打量她,人人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
她獨身住在趙宅里,風聲鶴唳,每晚都睡不著覺,生怕自己像母親一樣被冠以失心瘋的名義被趕出家門,送到精神病院裡,最後,真的變成一個瘋子。
好不容易,她通過手段收買人心,穩住趙家後宅,現在他的一番話,又把她所有光鮮的偽裝生生剝下來。
是的,她只是趙孟殊買來的一個工具,一個助他穩定後宅的工具,一個名為「太太」的工具,是她自視甚高,是她看不清自己。
傅清瑜慢慢俯下身子,抱住自己,如同抱住那點殘存的尊嚴。
隔著一扇落地窗,趙孟殊望著屈身抱住自己的傅清瑜,她把自己縮成一團,臉頰埋在膝蓋里,一點沒有平日的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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