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翎捏著她腳踝的動作一頓。

他抬眸看向了躺在床上的阮軟。

金黃色的陽光鋪了一層，襯的她蒼白到沒有絲毫血色的面容，就如同神話中那些高高在上的仙神。

這是一種很乾淨的感覺，乾淨到好像世界這個泥潭，絕對留不下她。

這更是一種很令人無力的感覺。

無力到，如同凡人與神明之間的差距一般。

洛翎也是在這一刻，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握不住這隻已經折斷了羽翼的金雀兒。

怎麼可能呢——

他像是被火燒了一樣的起身，狼狽後撤了幾步。

第一次。

洛翎第一次狼狽的從這個房間裡逃了出來。

明明是十分溫暖的天氣，可偏偏落在洛翎的心裡，卻滿是說不出來的陰霾。

不會的。

姐姐只是因為疼，所以在生氣而已。

他怎麼可能會失去姐姐呢？

失去姐姐的人，明明是那個夢中的失敗者，絕對不會是他！

他勸服了自己，又堪稱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阮軟面前。

「姐姐，我錯了姐姐——」

洛翎圈著阮軟的腰，他眼眶紅紅的，好像是一隻即將被逐出家門的狗狗。

「不疼的，姐姐不疼的，我錯了，我馬上帶姐姐去看醫生，醫生來了就不疼了——」

他手忙腳亂的把阮軟鬆開，又試圖將人從床上抱起來。

可才剛剛想要把人抱起來，被動到的腳踝立刻又是一陣鑽心的痛感。

「不要動。」

阮軟睜開了眸子，她看著面前這個明明在不久之前還顯得那麼意氣風發，可現在卻顯得那麼狼狽的男人，突然沒理由的就想笑。

「不要動了。」

她再度重複了一遍。

「我好疼——我不要疼——你不要動。」

「……可，可是……」

洛翎看進了阮軟淡漠的眼底，那股遮掩不住的不耐瞬間讓他啞了聲音。

「好——」

他不動——

「麻醉劑，姐姐我去拿麻醉劑好不好，打了麻醉劑，腳踝就不疼了，我們去找醫生，去找最好的骨科醫生……」

「不要……打針好疼的。」

被洛翎放下，阮軟扯過一邊的被子，面色平靜。

「我不喜歡疼，我真的不喜歡疼——」

「……不要這樣……」

洛翎的心口好像憋著什麼。

「找個醫……」

「好啊好啊——」

阮軟偏過了頭，聲音輕飄飄的。

「反正只要你覺得可以就可以了的嘛——」

不，不是的——

洛翎心中的那股情緒，突然就散了。

他突然有些不敢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