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依舊是抿著唇，活生生像是個躲在烏龜殼裡的烏龜一樣。

「莫不是你還對著那賣了你的女人余情未了？」

蘇嬈忍著氣眯起了眼，話語裡滿是怒氣，更有著一種是個人都能夠聽出來的委屈。

「沒，沒有！」

青禾聽得這話，連忙便是弱聲卻又堅定的反駁了起來。

他是六七歲的時候就被自己的親生父母賣給了大戶人家的，長到十三歲，便是被女主子看上，借著醉酒直接破了身子。

若是說原先還對著那女主子有著什麼念想的話，可日後在那一次次被她當成玩物送與她那些姐妹……的時候，便已然是徹徹底底認清了自己的位置。

不過就是一個玩物，洩慾賞玩的東西罷了……

後來，更是因著女主子有了另一個比自己更年輕，更好看的小侍，主君眼見著自己逐漸被遺忘之後，當即便是尋了個通姦的名頭，灌了絕育藥之後就將自己發賣。

若不是恰好被這蘇大夫救了下來，怕是如今自己已經是進了那窯子，生不如死……

他是真的對那女人，甚至於是對那一整個地方都沒有任何的好感，更說是什麼余情未了……

如今雖說自己被拉出了那個泥潭，但一身的污穢卻是如何也清洗不掉的，又何必非要去玷污這麼一個清潤女君……

心中越發的酸澀了起來，青禾閉了閉眸子，卻是淚水不斷的流了出來。

瞧著這模樣，蘇嬈卻像是被這淚水給燙到手了一樣。

她不自在的放下了自己捏著他下巴的手，語氣兇巴巴的。

「你，你莫要哭了！我蘇嬈一言九鼎，就看中了你！我，我日後定然會對你好的！你倒是信我一回啊！」

這話聽著凶，可擺明了就是在討饒，惹得青禾眨了眨眼，紅著眼看著蘇嬈。

「你莫要這麼看著我！若，若是你著實是不喜歡我……你不喜歡我哪點，你說出來便是，我改！」

面前的女子已然不像是之前那般的遊刃有餘。

她色厲內荏的模樣，看的青禾心中想笑，可偏生眼淚一點點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妻主，既不嫌棄奴，奴自是願意做妻主正君……但來日妻主另有所愛，奴定無二話，自願讓出這正君之位……」

青禾咬著下唇，自己胡亂的擦著眼淚。

他知道的，知道自己這個答應到底是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

可是，可是……

為什麼這女人就非要偏偏靠近自己，明明自己都已經是那麼反覆拒絕了啊！

她太好了……

所以自己忍不住的……

任何一個已經是在黑暗之中呆了那麼多年的人，突兀的就看到自己眼前出現了一道光，哪怕只有一縷，他也會忍不住的想要上前握著……

是他自私，是他卑劣，是他不想錯過……

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