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恍惚，竟然不想否認，甚至想承認。

她的確很在乎。

但她不明白他從哪裡看出來的：「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因為你——」安祈似乎是不知道要怎麼說，抬手比劃：「你的笑跟剛才不一樣了。」

黎知音詫異，終於明白一直在心口縈繞的不悅是什麼原因了。

她其實也不想跟他們吵架。

而且因為吵架，她竟然又開始害怕了，就像怕他們死時那樣。

甚至還會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他們那麼驕傲，而且撒謊的人是她，她應該改變本性，當個聽話的黎知音比較好。

這樣她身邊就會有他們停留。

黎知音想到這一點，又牴觸地搖搖頭。

不、不。

他們之間是不一樣的。

他們或許只是一時新鮮跑過來，新鮮新鮮她這個十級，等玩心夠了就會跑得遠遠的，娶妻生子，過正常生活。

到時候再見到她，也只是點頭示意，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畢竟他們從小就要什麼有什麼，身邊人來來往往再正常不過。

但她不一樣。

她出身貧寒，年幼時長期挨打，她需要強大的精神支柱撐著她，這樣她才願意活著。

她獲得愛的方式，就是馴服身邊人，讓別人崇拜她，依賴她，廢物一點也沒關係，只要陪在她身邊，她就願意為了這種陪伴付出一切。

因為只有他們依賴她，她才會有安全感，才感覺把他們握在手中。

但輕易她是不動真感情的，舔狗那麼多，都愛來愛去的也愛不過來。

所以……是什麼時候她也開始在意的呢？

黎知音咬住下唇。

這可不是好事。

青梅竹馬孟蘭生背叛她，她用兩年才緩過來，還是在黎樂的陪伴下。

而黎樂去世，她用了四年，四年間痛不欲生，精神完全崩潰，全靠著跟黎樂的承諾走到今天。

一旦她對他們用了真感情，他們再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個一個離開她，而她要以旁觀者的方式看著他們娶妻生子的話，要幾年才能緩過來呢？

到時候她的噩夢裡，除了黎樂，孟蘭生，養父養母，親生父母之外，又會多出多少人來？

黎知音深吸一口氣，又用餘光看了看他們。

剛剛動的感情應該不深，此時抽離對他們的依賴，才是保護自己的最佳方式。

她不能再受打擊了。

否則未來他們膩掉的那一天，他們會逐漸疏遠她，她表面上不說什麼，更會灑脫放手，大方送上他們邁向新人生的祝賀禮物，實際上她會痛不欲生。

她沒開玩笑。

她是真的會瘋。

她本來就挺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