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每天都睡在一張床上的夫妻,不爭吵,不冷戰,有事說事,沒事也偶爾閒聊,看上去和其他夫妻沒有任何異常。
宋軒呢,從張曼上周四回家之後,每天按時下班回家吃晚飯,吃完飯偶爾還想去幫忙洗碗,當然被張曼媽媽攔到一邊:「你快去休息,我來洗,上了一天班都累了。」
他就去和張曼爸爸一起看新聞聯播,然後一個人出門去公園跑步。跑步回來之後,他再到書房看會兒書,或者練練毛筆字。熬到晚上 10 點,他洗漱一下就上床睡覺,
張曼去看守所之前,他們兩人已經分房睡了好幾年。因為張曼爸媽的到來,宋軒從次臥搬回到主臥。這次張曼回家後,兩人就一起睡在主臥。
她回來的前兩三天,每次睡覺時宋軒都會說「我關燈了」,然後他就老老實實地躺下,並不過去「打擾」張曼。 她就這樣理解,可能是宋軒想讓她好好休息,畢竟在看守所那種艱苦環境裡呆了一個月,身板兒單薄許多。
有一天深夜,她被一場像印象派油畫似的噩夢嚇醒,在非洲草原上一頭兇惡的獅子對她窮追不捨,讓她無處可逃無處可躲,正在她跑不動又摔倒的絕望之際,這頭獅子迅猛地撲過來,輕而易舉地捕住她這隻無力反抗的羔羊。
被恐懼攫住內心,她在獅子的「懷抱」進行劇烈掙扎,在床上翻來覆去時把自己晃醒了。「原來是一場夢」,醒來後的她,在慶幸地同時還是心有餘悸。
她從床上坐起來,後背靠在床頭上,伸手一摸,臉上全是淚。她摸索著從床頭柜上的紙巾盒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拭臉龐,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眼睛看著黑暗的前方,木然地坐在那裡發呆。
多麼熟悉的場景。她在看守所的很多個夜晚,就是這樣在硬木板上坐過來的。可是,如今睡到自己家鬆軟舒適的床墊上,噩夢依然伴隨她,她依然會半夜坐起來發呆。
宋軒被她吵醒了。他翻一下身,頭沖向她的這邊,睡眼惺忪地問:「怎麼了?」
張曼很想主動過去抱住宋軒,把頭埋在他的胸前,感受他的體溫他的心跳。在他的溫暖懷抱里,她的驚恐應該會像冰雪遇到陽光一樣漸漸融化,最後在心裡留下一汪春水。溫柔,清澈,甘甜。
可是,她動不了。她沒辦法主動,也不願意表露出渴望關懷。她輕輕地說:「沒事兒,做了一個怪夢,我坐一會兒再睡。」
宋軒咕噥了一聲:「哦,那我先睡了。」他又一個翻身,後腦勺朝向張曼這邊,沉沉地睡過去。
她的眼淚,又順著臉龐流下來,在黑暗中悄無聲息掉落,唇角已經感受到咸苦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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