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亭月榻邊侍疾,端了碗苦藥,勺子攪拌攪拌著,說:「阿爹,既然裝到底,你把藥也喝了吧!」
姜世忠望她一眼,一本正經搖頭道:「是藥三分毒,哪能隨便喝。」
「可是阿娘說,阿爹最近總是上火牙疼,這是敗火的藥。」姜亭月將碗遞給他,一臉鄭重道,「阿娘讓我監督的。」
姜世忠攛掇道:「你偷偷倒了,你阿娘不會知道的。」
姜亭月將藥碗塞他掌中,沒好氣道:「阿爹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怕喝藥,我才不給你背鍋。」
「要不是阿娘手裡忙著她的生意,連續幾個月都脫不開身,我才不來監督阿爹喝藥,每次阿爹喝一回藥,都十分艱難。」
姜世忠捧著藥碗,也嘆了聲,感嘆道:「真好,我現在辭了官,靠你阿娘的生意,咱們也能富貴一生。」
他躍躍欲試道:「要不我告老還鄉吧!這國公的位置,速速喊你兄長回來,讓他趕緊繼承,我也該頤養天年了。」
姜亭月默默道:「我一會兒會一字不落的告知阿娘的,阿娘最多容忍府上只我一個躺平的小廢物。」
姜世忠咳嗽一聲,又改口道:「其實我覺得我還能努把力,把官位再升一升。」
「快喝藥吧!」姜亭月一臉無語道。
直到監督阿爹跟吞毒藥般將藥喝完,姜亭月才問:「阿爹,聖上現在都不用你了,你幹嘛還要裝病?」
「你不懂,風雨欲來,咱們摻和進去,要倒大霉。」姜世忠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道。
姜亭月木著臉,「阿爹你說人話。」
「聖上那邊,打算將三皇子放出來了。」姜世忠漫不經心透露道,末了,又是一嘆,「也不知道大皇子究竟哪裡得罪聖上了,聖上寧願相信三皇子之事是大皇子做局陷害,也不肯相信,三皇子就是這麼個糊塗人。」
姜亭月煞有其事道:「那正好說明,聖上也是個糊塗人。」
姜世忠一怔,隨後笑道:「你這嘴啊!」
她又問:「那三皇子那邊情況如何了?」
「人是被放出來了,但具體情況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姜世忠只是笑笑,卻並不放在心上,他更重視另一件事,不由得問,「你阿娘是不是又偷偷往我藥里放苦草了?」
「不知道,興許你哪裡惹阿娘不高興了唄!」姜亭月見他喝完,立刻起身道,「我幫你去問問。」
張口不提苦草是她親手放的。
其實阿爹最近沒做什麼惹她生氣的事,她只是昨晚做了個夢,夢見阿娘前世臨死前,握著她的手,柔聲對她說了些話。
阿娘說她長大了,再也不是小時候那般,可以抱在懷裡,捧在掌心護著她,而她如今快病死了,來不及看她長得再大些,也護不了她,甚至連輕輕問候一聲,都做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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