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層已經被解僱了。」帕瓦爾說。

「不，我說的，是更高的高層。」景彥還在笑，他能感覺到帕瓦爾的牴觸情緒在一點點下降，「悄悄告訴你，這是主席給我的權限。」

其實也不算，主席只給他開了空頭支票，表示會支持他，而『轉會權』則是景彥自己填上去的。

「……這不是工資的問題。」

帕瓦爾說著從單車上下來，景彥遞給他一杯果汁，帕瓦爾接了過去，兩人走到客廳的窗邊，這是一扇非常大的落地窗，陽光可以通過它照進整間客廳里。

「球隊不是原來的球隊了，我也不再開心。」帕瓦爾說，「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我的確感受不到之前那種快樂了，或許因為托利索走了，盧卡斯心不在這裡了吧，隊裡不剩幾個法國人。」

「科曼是法國人。」景彥說。

「我知道。」帕瓦爾很苦惱地說，「但他和我們不是一類人，你能明白嗎，J，科曼，他有家庭，周末不會出來和我們聚會，不會深夜打遊戲，他不是能做兄弟的那類人。」

啊！

原來是這樣！

景彥突然靈光一閃，所以帕瓦爾不想留下最根本的原因是精神層面的。

「我理解你，班傑明。」景彥換成了法語說，「盧卡斯不重要，我早就看出他想走，你才重要。其實他和你也不是一類人，你看他對球隊和女朋友的態度就知道他會怎麼對待朋友，你不是非要和盧卡斯一起，你可以來找我。」

聽景彥前半句話的時候帕瓦爾本來想笑，但在聽到後半句、準確的說是最後一句時，他愣住了。

「你說什麼？」帕瓦爾問，「你剛才說——」

「我說你可以來找我。」景彥又重複了遍，「我16歲就離開家人到拜仁訓練，我和他們很難見上一面，因為中國實在是太遠了，在那個年代，我回一趟家需要整整26個小時。所以我明白獨自一人在異國他鄉的感覺，很孤獨，想找人說話。我向你保證，你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就是夜裡都行。」

帕瓦爾大受震撼。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看著景彥，帶著那種難以置信的表情。

看了好半天。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對吧。」帕瓦爾說。

「嗯？」景彥疑惑地看過去，「怎麼了？」

「我們兩個，到底誰是法國人啊。」帕瓦爾說著說著把自己說笑了，然後他開始笑的停不下來，「天吶！」他拍著景彥的胳膊說，「我發誓我再沒聽過比這更動聽的情話了，想不到竟然是從一個教練嘴裡聽來的。」

景彥愣住。

什麼叫情、情話？

「你誤會了班傑明，我是說……」

「你不用道歉。」帕瓦爾笑著打斷了景彥的話，「我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說真的，你是我見過最特別，最真誠的主教練，我很高興能做你的球員。」

景彥眨巴眨巴眼睛：「你的意思是，你會留下來？」

「那倒不是。」帕瓦爾終於整個人放鬆下來，但給出來的卻不是好消息，他碰了碰景彥肩膀，像是終於把景彥當了朋友，「你很好，你真的很好，但要我留在一個不是家鄉的地方，光這點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