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僧的讖言亦未成真,承寵年余後,鄧姑娘順利誕下一子,生得肥壯可愛,見人就笑,先帝愈發欣喜。原配皇后甫一過世,便將鄧氏扶正,過後雖也漸漸失寵,可皇后與太子之位卻到底坐穩了。
但,終其一生,鄧太后都未幫扶過娘家半分,本朝律制,皇后母家循例該封一等承恩公,鄧皇后偏是不讓,道自己與娘家已經恩斷義絕,互不干涉,她性子強硬,旁人也不好勸得;後來先帝過世,當今即位,再度提起要擢升外祖父一家,鄧太后同樣給攔住了,寧願南陽侯府淪為京中笑柄。
原本精神矍鑠的老侯爺忽然抱病,痰迷心竅,很難說是否讓大孝女給氣的。
溫妃感慨道:「太后娘娘,實在是個記仇的人。」
徐寧心說記什麼仇,這才是妥妥大女主劇本。若非鄧皇后固守本心杜絕外戚干政,很難說先帝會否對她這樣信任,畢竟「要」的最高境界就是「什麼都不要」;當然,鄧皇后榮升太后之後依然跟娘家水火不容,這個,多半就帶點私人情緒了。
徐寧道:「太后娘娘有什麼興趣嗎?」
溫妃自己雖然擺過婆婆的譜,可提到婆婆還是一樣害怕,實在鄧太后臉上總是冷冰冰的,頂難見到笑模樣。
而且這位太后與尋常的貴婦人大不相同,她雖出身名門,卻幾乎由農家養大,舉止也與京城人士大不相同,用胡貴妃她們的話說,應該叫粗俗。當時南陽侯雖請了幾位教習嬤嬤緊急培訓,鄧太后卻全然沒當回事,還抄起硯台將人打得頭破血流,更別說學規矩了——便是現在,也無人知道鄧太后是否有所改善。
陳貴妃與胡貴妃都對慈寧宮保持敬而遠之態度,表面上忌憚,私底下很有些瞧不上,橫豎太后娘娘關起門來自娛自樂,對哪位孫兒都一視同仁,何必管她怎麼想?
溫妃雖然有意討好,卻也無計可施,隱約想起一樣,「太后娘娘似乎愛聽戲文。」
也不能說愛,但常召南府那幫樂妓過去表演,臉上亦是淡淡的,並不見喝彩。
聽完這番描述,徐寧心中大致有了規劃,她輕手輕腳上前說了幾句。
溫妃面露猶疑,「使得麼?」
徐寧笑道:「試一試又何妨。」
不成功,也無非掃了太后娘娘的興致,但鄧太后並不像會苛責的人,只是脾氣略微孤僻些罷了,大不了俯首請個罪,笑一笑便完事。
可若成功,對今後將會大有好處,本朝以孝治天下,若能得太后娘娘美言兩句,焉知皇帝心中不會有所傾斜?將來議儲時,亦多幾分勝算。
溫妃也可將功抵過,將昔年陰霾掃蕩一空,何等痛快。
當然,徐寧也有自己的私心,她實在看膩了華而不實的宮廷歌舞,如能注入點新血,增加些觀賞性,也省得她干坐著打呵欠了。
二月十四這天,齊恆早早換上一身補服,徐寧也裝模作樣幫他理了理領子——她自己的吉服都穿不來,得兩個丫鬟幫忙,這種更不消說了。
齊恆也習慣交由內侍負責,對徐寧時不時表演賢惠,見怪不怪。
他道:「你先去賀皇祖母,待酉時我讓姜管事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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