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為大齊皇帝會給他個丞相或者尚書之女,怎料卻不過是個嬪妃的娘家人,聽說岳丈不過是個從五品員外郎,這讓他如何能心甘?何況本人亦非絕色!
溫妃氣結,這混帳居然還嫌棄上了,若非他撞破長寧更衣,自己怎會陷入這般尷尬境地?她沒找他發作算好的,他居然還敢挑三揀四!
更令她擔心的是長寧,本身就有些敏感多思,這樣被人當堂羞辱,愈發不堪。
然,溫長寧並未發怒,相反,她還輕輕笑了笑。這些年受過大大小小的打擊實在不少,若還像當初那般脆弱,她早該去上吊了。
「王子可曾聽說過一句話,娶妻娶德,納妾納色?」
塔骨木輕輕睨她一眼,像是在說,你有德?
有德之人會跑去偷窺男子沐浴麼?
溫長寧無意解釋那是個誤會,她看出這北戎王子是個極度自戀的,澄清了人家也未必相信。
只從容舒展衣袖,「小女不才,會彈琴、下棋、寫書、畫畫、繡花、烹茶,只除了跳舞跟作詩。」
這已經比很多人強多了,況且,對面這位都不會。
塔骨木嘟囔道:「都是些花拳繡腿。」
他才看不上這些風花雪月之技,北戎的兵強馬壯,不是靠在閨中吟兩首詩就能換來的。
「王子以為很容易麼?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世間的每項技藝都得千錘百鍊才能純熟,可不比行軍布陣容易。」溫長寧攤開兩手,向他展示掌心處的繭子,「我並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千金,育苗育種、種植收割樣樣來得,王子以為我只會享福不懂吃苦,實在會錯意了。」
塔骨木終於凝神,「你還懂稼穡?」
這趟過來,他特意向景德帝要了不少糧種菜種,但,沒有專門的人教授也不行,他們那裡都不懂如何侍弄這些稀罕物兒,誠然他可以再要幾個農學博士,可誰知道人家是否聽話?萬一背地裡使點絆子,他也察覺不了,總不能一劍殺了。
可王妃必定是與他齊心的,彼此利益一致,怎可能背叛他?雖則父汗與國內的人都對農桑不以為然,習慣了放牧牲畜維生,閒時到周遭劫掠一番、打打牙祭就是,可塔骨木很知道,只有依靠耕種才能養活更多人口,他可不滿足於方寸之地,將來待他繼位,須要慢慢坐大,再伺機向外擴張——當然,這些就不必告訴外邦人了。
塔骨木奇道:「你怎麼會懂得?」
溫長寧坦誠,她幼時曾隨父母流放邊地,不得不靠一雙手辛苦打拼,別說莊稼了,就連樹皮跟蟲蛹她也都吃過。對了,那個地方離北戎似乎不遠,說不定他倆曾經有幸見過一面。
景德帝神色微微尷尬,溫家蒙冤雖非他導致,可到底他也是先帝的兒子。子不言父過,後來縱使溫家平反,這事也只能含糊過去,難道他要昭告天下,說先帝判錯了案?所以溫家也只能繼續委屈。後來他有意給溫父更高的職位,溫妃卻直言推辭,很難說是否心有怨言,罷了,好在此番可以稍稍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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