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說什麼都要離開這塊傷心地。
她麻利地擰了擰齊恆胳膊,「你別替我擔心,先想想自己罷,坐了這些年轎子,怕是連走路都忘了吧?到了窮山惡水,自己得鋪床疊被,燒火炊飯,真真比服苦役還難耐,一個人如何應付得來?」
她極力將藩地渲染成悲慘世界,為的就是不被撇下,齊恆本來想笑,末了卻只是輕輕嘆口氣,撫上她烏黑柔軟的髮鬢。
有妻如此,他忽然感覺心底那點難受減輕許多。
徐寧精神抖擻,「你別喪氣,自來天下有能者居之,那位子安王還未必坐得穩呢,咱們只要靜觀其變即可。」
最重要的,她是看過劇本的人,要她否認自己的記憶,不如重新投胎。就算這其中有何問題,結局肯定不會改變。
一切發生皆有利於我,或許這便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心志苦其筋骨」罷。
鑑於靜王妃在滿月宴上表現得太高調,儼然勝券在握的模樣,眾人這會兒都等著看她笑話。
徐寧才不會叫這些小人稱願,要她躲起來暗自神傷?做夢!
她如常到宮中請安,慈寧宮雖進不去了,可還有她正經婆婆在呢。
溫貴妃無精打采,仿佛一夜間老了十歲,從前的心氣都沒了。這會兒見徐寧過來,只當她請求留京——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倒也正常。
溫貴妃不願當惡人,也無力跟兒媳婦相爭,要留就留吧,橫豎都這樣了,她身邊多個伺候人也沒差。
哪知徐寧卻慷慨陳詞,意欲跟夫君共同進退,這讓溫貴妃對其刮目相看,莫非她幫恆兒找了個真愛?
或許只是一時意氣,到那裡就知道後悔了。
溫貴妃也懶得勸她,只道:「如此,便把灃兒給本宮罷。」
孫子還不滿三月,自然禁不起路上顛簸,她可不願有何三長兩短。
徐寧不卑不亢道:「娘娘,殿下與我商量好了,阿笨咱們也得帶去。」
溫貴妃蹙眉,「他還這么小。」
並非想霸占孫子,實在見不得齊灃在那種地方吃苦。
然而徐寧態度同樣堅決,怕路上受罪,大不了行程慢些,左右烏泱泱一大堆侍從照看,阿笨又不會爬,吃喝拉撒都在馬車上,與王府沒什麼兩樣,多找幾床柔軟厚實的被褥,布置得舒坦些也就是了。
她可不放心兒子留在京城,一旦有何變數,這便是活生生的人質,怎麼能把弱點暴露在敵人眼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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