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朝會上吵吵嚷嚷,就劉遷所犯之事爭辯不休。
有人說劉遷心性狹窄,手段惡劣,更有阻攔執行天子詔令之舉,此乃大罪,當嚴懲。
提議處死的有之,提議廢除淮南太子位的有之,提議將劉遷押入京師受審的亦有之。
也有人說事出有因。雷被不過區區門下,他既劍藝高超比之劉遷強百倍,怎會傷到劉遷,除非故意,可見此人不善。
刺傷諸侯太子本是重罪,太子懲處理所應當,而所謂阻攔他從軍,也不過是恐他此等心性亂了軍營,反而毀了陛下的抗匈大計。
你來我往,眾人血脈僨張吵了好幾天,對於如何處置淮南與劉遷仍舊沒有結果。最後劉徹只能無奈出面取了個折中的辦法,委派中尉殷宏前往淮南審問劉遷後再做決斷。
消息傳來,劉陵輕聲呢喃:「殷宏。」
她在京中多年,對朝堂眾臣都有些了解。如果劉徹派別人,她或許會擔心淮南頂不住。但殷宏其人,是個懂得明哲保身的,因而不會插手太深,且這人能威逼能利誘。
她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如今我們這一關算是過了大半。」
剩下小半隻需淮南不出意外就行。
侍女勸慰道:「當時翁主去救雷被,屬下便已經吩咐人分頭行動,算算日子,王上想來已然收到消息,必定知道怎麼應對,不會妄動。」
頓了會兒,侍女又道:「屬下還給桑枝送了信,囑咐她若事敗可前往南越。」
劉陵點頭,到底是跟了她十幾年的人,即便不是特別聰明,但勝在忠誠穩妥。
桑枝是自己的心腹,南越她也布置了人手,這些都是她精心準備的,卻不是為自己。
想到此,劉陵腦海中浮現一張稚嫩的面孔,神色漸漸柔和下來。
侍女奉上湯藥:「翁主喝了吧,總是身子最重要。」
她的身子其實問題不大,不過是那天在宣室殿外跪了些時辰,頂著已經入夏的烈日,有些受不住中了暑氣,休息兩天早已無礙,可劉陵心情煩悶,視作屈辱,有些鬱結。
倘若她是公主,劉徹可會這般待她?又或者她是館陶、是平陽呢?
平陽身為陛下胞姐,又與衛子夫淵源頗深,雖不入朝,在許多事情上也有不小的發言權,保有舉足輕重的分量。館陶更曾參與改立太子。若無館陶,劉徹能否上位還不一定呢。
這兩位都是她的榜樣。即便館陶敗了,亦曾權勢鼎盛過。便是如今日漸式微,也擁有大長公主的尊榮地位,叫人不敢小覷。
而她與館陶終是不同,劉遷絕非她的對手。若淮南能成事,她有信心架空劉遷,大權在握。
劉陵眸光閃動,越發堅定了自己的目標。
但侍女的下一句話卻宛如一盆冷水,將她升起的熊熊火焰澆滅大半:「翁主可有取到密信,雷被交待了嗎?」
劉陵面色瞬間冷沉下來:「他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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