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落座便問:「我記得你。祁元娘身邊的那位小女娘,似乎叫……銀柳?」
「是。民女銀柳。」
「柏山說你想見我,卻不肯說所為何事,只咬死要見到我才肯開口?現在我來了,你說吧。」
銀柳猶豫著看了在場諸人一眼,柏山會意,自動退出去。劉據揮手,遣了大部分侍衛去門外守著,只留了兩三個在內:「說吧。」
銀柳醞釀著言辭,決定從頭說起:「民女銀柳,荊州人士,家住雲峰村。村莊背靠山林,出山不便,路途難走。
「因而村中少有外人來,本村居住的也不多,攏共十幾戶人家。但大家關係很好,彼此連著親,十分和睦。
「村莊周圍我們開闢了少許田地,用來種植農物,平時也會去山裡採集些藥材或抓捕些小野物拿到山外鎮子上換錢。
「我們村很普通很平凡也不富裕,可以說既無能人也無大財。民女實在不知道這樣的村子,又深處這般偏僻之地,怎麼就迎來了劫掠。」
銀柳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憶當時的場景,力求還原真實的細節。
那天夜已經很深了,白日做了許多事,她很累,睡得很沉,迷濛中聽到有動靜,正打算起身,便聽聞父母阿兄已然起來。
父親說:「誰大晚上這麼鬧騰,明日村裡的壯勞力還要趕早進山的,睡不夠怎麼行。」
阿兄說:「聽著似乎是村長那邊傳來的聲響。」
父親提議去看看,讓母親留下。母親卻說:「算了,我一起去吧。若是夫妻吵架,你們男人不會勸。」
於是三人一起出門。彼時她覺得夫妻吵架常有,不是什麼大事,因實在困得慌,就沒跟著去,準備繼續睡。
但剛躺下不過數息時間,聲音越來越大,其中還有熟悉的吶喊,帶著悲憤、絕望與驚恐。
她這才察覺事態不對,驚坐而起,下意識想衝出去查看情況,剛跑到門邊,一個人影撞在門框上,鮮血自門縫噴射進來,灑了門後的她一臉。
她與正對門縫的那雙眼睛直直對望,那是母親。是母親!
母親張著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也不敢發出聲音,可她看懂了母親的口型,看懂了母親眼中的哀求:別出來,跑,快跑!
母親用盡死前最後一絲力氣,悄悄用手帶動門扉,將沒關嚴實的那道縫隙牢牢關緊,最後靠著門扉永遠地失去了生息。
她用力捂住嘴才勉強讓自己沒有當場驚呼出來。她強迫自己冷靜,偷偷從後門溜出去,這才看到平日裡熟悉的村子已成煉獄。
一群山匪打扮的人在村子裡到處亂殺。村人們四下逃竄,卻都沒能逃出那群惡鬼的手心。他們用刀兵,用弓箭,將村人們一個個斬殺。悽厲的哀嚎劃破天際,不斷在山谷迴響。
求生的本能告訴她要逃,必須逃。
母親臨死都要給她爭取活命的時間與機會,她不能辜負母親。
可是出村的路被人看守著,進山的路也一樣。
她親眼看到想逃出去的人被一箭射殺。正當她想著既然逃不行,藏可否的時候,一個賊子拖著她的小姐妹出來,憤恨道:「居然藏在地窖菜罈子裡,還挺能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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