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嘴角勾起:「你倒是來得巧。」
這話語氣不太對,讓鄂邑心頭咯噔,深知自己似乎晚了一步,張湯或許將什麼都說了。
但事已至此,只能繼續走下去。
劉徹又問:「所來何事?」
鄂邑深呼吸:「女兒聽聞張廷尉抓了廣仲,疑似王充耳出事是其所為,頗覺驚訝。在房中思量來思量去,覺得有一事恐涉及案情,特來同父皇稟明。」
劉徹面色平靜,全然看不出喜怒,也不說話。
這副模樣讓鄂邑心裡越發沒底,七上八下,硬著頭皮道:「女兒從前與廣仲並無交集。去歲因打馬球做過幾回隊友,也做過對手,但起初仍是不太相熟。
「後來有一回在上林苑狩獵,他追擊的兔子突然闖到女兒跟前,致使女兒受驚崴了腳。他為表歉意,送了賠禮給女兒。
「今春花開,雲娘子辦了幾回花宴,邀女兒參加。女兒與姐妹們都去了。宴上,廣仲也在。彼此有些交談。
「如此漸漸熟絡。兩月前女兒生辰,他送了女兒一份賀禮。彼時這一年裡因打馬球結交的人家都送了女兒賀禮,因此女兒只當尋常,未曾在意。
「及至前兩日,女兒在林中閒逛又偶遇他。他說自己得了一塊紅玉,請人雕刻成玉佩。那玉佩精緻,說與女兒的衣裳顏色極配,要送於女兒。
「既已過了生辰又不是節慶,無端送禮,女兒覺得有些奇怪。後來他拿出玉佩,女兒發現那玉佩為月牙型,似乎與他腰間掛的剛好能合成一塊。
「女兒這才恍然明白,他或許對女兒有些旖旎心思。女兒既有所感,便開口問他。他當即承認,還說只需女兒點頭,便請修成君面聖求父皇賜婚。
「但女兒知道自己的婚事父皇早有決議,遂如實告訴他,斷了他的念頭。他當時情緒很激動,問為何是王充耳不能是他。說他待我真心實意,為了我,他什麼都肯做。
「女兒見他神態不對勁,想要脫身,不願多呆,只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自然都聽父皇的。一句話打發他便離開了。
「女兒曾耳聞過廣仲的一些傳言,他對女子起傾慕之心也不是頭一回。往往過陣子就淡了。女兒以為這回也一樣。
「因此王充耳出事後,女兒並沒往他身上想。覺得他沒這個膽子,且兩人是舅甥,不至於下此毒手。
「直到聽聞張廷尉抓捕了廣仲,女兒才驚覺,心底開始懷疑會否與此有關。」
所說合情合理,若只是如此,倒也無過。
劉徹看向張湯。張湯點頭。這便是說鄂邑所言與審訊的結果一致。
但劉徹的面色卻不見好轉,冷冷道:「醉馬草呢?」
鄂邑愣住,不明所以:「醉馬草?父皇是說王充耳瘋馬所食醉馬草?」
劉徹示意張湯,張湯將審問調查得來的信息又說了一遍。
鄂邑驚駭不定,轉身跪下來:「父皇容稟,女兒確實知道醉馬草。五年前,大將軍反擊匈奴大捷,一舉收復河南地①,俘獲牲畜達百萬之多。其中馬匹三萬餘。
「父皇大喜,見這些多為戰馬,除大部分用於軍中外,也挑了些強壯有力的賜予朝臣後宮。長姐三妹均有,女兒也得了一匹,欣喜若狂,時常親自照料,愛若珍寶。
「因怕自己照顧不當,女兒特意向養馬寺的人請教過養馬之事。彼時他們同女兒說,有些東西馬匹碰不到,一定要防止其食用。其中就有醉馬草。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