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說:「如果可以,我不太想二姐受難。」
衛長挑眉:「你不怪她差點誤傷你?」
「啊?」劉據懵逼半晌,回想起鄂邑說及他的言辭,這才反應過來衛長問的什麼,搖頭回答,「我沒有怪她。
「若是她知道我日常愛往某處去,還將事情往某處引,即便不是針對我,也屬於全然不顧我的死活,壓根沒想過是否會牽連到我,我自然生氣。」
「可她不是。行事前,她必然想過無數可能。我們與廣仲王充耳的交集很小。就算平日偶有一起踏春跑馬,次數也不多。而且跑得不在一處。
「廣仲若機靈,當出上林苑後動手,如此絕不會碰上我。便是他蠢笨,等不及過幾日,直接在上林苑動作,也會選無人之地。我素來愛熱鬧,怎會往無人處去。
「更何況我平日身邊總是侍衛成群,就算廣仲選在人群里,又如何傷得了我?所以她設想的種種情況,預設的諸多『意外』,大概都沒有傷及我這一可能。
「那天之事純屬巧合。若說她有責任。我自己也有責任。是我非不許侍衛跟隨,也是我非要去山頂。」
劉據聳肩,十分豁達。但他其實也明白,自己能夠大度的關鍵在於他現在安然無恙。如果他真出事,保不齊想法就不同了。
但世上沒有如果。所以他可以保有現今的想法,不去計較,不去遷怒。
衛長點頭表示明白,又問:「那公平公正呢?當初柏山蒙冤,你可是極力主張公平公正的,怎麼現在不主張了?」
劉據想了想,言道:「律例的公平公正並非對個人,而是對家國天下,對社會整體。」
衛長一愣,此話何意?
「長姐以為若此事發生在民間,二姐為平民,涉事之人也皆是平民,無貴族無皇室,二姐可會被治罪?」
衛長將大漢律例在心裡過了一遍,言道:「不會。」
「對。不會。」劉據點頭,「因為二姐所言雖然提及醉馬草,但從未讓廣仲使用醉馬草;提及婚事,也只是告知,沒有任何明示或暗示的誘導言辭。
「她只是了解人性,清楚人性,並有效利用了廣仲的人性。若換做旁人,那麼這幾句話也僅僅只是幾句話而已,不會有任何事發生。
「所以她之所為,可做懷疑,可做揣測,卻並不能成為判罪的證據。
「刑罰之嚴明應該建立在證據確鑿之上。若人人可因言語入罪,此例大開,日後恐會有諸多誣告陷害,冤假錯案之舉。
「所以不入罪站在大局的角度而言,也是某種意義上的『公正』。我是太子,我不應該只站受害者角度,我應該考慮得更深遠更宏大。」
衛長本是隨口一問,頗有打趣的意味,卻不料他說出這麼一段話來,著實讓人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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