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要死了……」他突然出聲。

伏月左顧右盼，四周沒人，難不成是跟自己在講話？

伏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慕容寧臉上有了笑意。

「你真的能看見我？」伏月花容失色，「完了完了，你真的要死了……」

慕容寧咳嗽兩聲，試圖坐起身來，伏月下意識去扶他，手又穿了個空。

伏月看著慕容寧越來越灰暗的臉色，他真的撐不住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沒關係，你這一生位極人臣，權勢滔天，沒什麼遺憾了。」伏月安慰他道。

「等我死後，是不是就能見到你？」慕容寧眼中有光。

伏月反應過來，她現在是孟菱，一個亡魂。

「不一定，我可是仙女，你不知道積了幾輩子的德，才能娶我。可惜的是，你命不好，沒跟我過幾年好日子。」伏月盤算著，馬上自己就能出浮生鏡了，開個玩笑應該無傷大雅。

「這樣啊……」慕容寧有些失落，「是我沒有福氣……」

「別別別，我亂說的。」伏月擺手，「這輩子過去就過去了，你這生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攢了不少功德，下輩子轉世投胎一定會投到一個好人家，到時候夫妻和美，一生順遂。」

慕容寧淺淺一笑， 眸中柔情似水，這個風華絕代的男子，為了心中的抱負，付出了所有的心血，了此一生。

他吐出一口鮮血，生命走到了盡頭。

伏月知道自己是時候離開了。

她在最後的時刻，幫慕容寧整理好儀表，用一旁的帕子擦去嘴角的血跡。

一股強大的力量捲住伏月，帶領她離開這個虛構的世界。

伏月站在地面上，還覺得有些飄忽不定。

她看了下時間，只剩下半天了。

浮生鏡中果然是黃粱一夢，她在裡面陪慕容寧過了一生，現實中不過三天而已。

她眼前便是盛放的幽冥花。

幽冥花在樹下，一朵是血一樣的紅，另一朵是雪一樣的白。

花開兩朵，並蒂而生。

四周無人，難道那些人都被困在浮生鏡里了嗎……

伏月毫不猶豫，把兩朵花都摘下。

等到花被收到空間裡，也沒有出現任何人。

她站在浮生鏡的另一端，等待沈綏出來。

片刻後，沈綏憑空出現。

「你怎麼用了這麼久，我都把花摘好了。」伏月拿出兩朵花，「快選一朵。」

沈綏看著面前兩朵花，神色複雜：「我不要了。」

「嗯？」伏月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沈綏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要了，都是你的。」

「為什麼？」伏月頓時覺得這兩朵花有些燙手，沈綏一路出了這麼多力，他不拿一半的話，自己心裡過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