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情況下她都敞開懷穿，這東西只是個裝飾品，被她從穿腰帶的兩個環中拉過，束在腰後打成個蝴蝶結。

她上前在女人胳膊上打結，邊這樣做邊解釋道。

「在傷口近心端紮緊，能延緩血液回流，病毒侵體的時間就會變慢。」

也能多保持一些清醒的時間。

雖然這樣做，並不能改變最終結果，也許只是一兩分鐘的差異，但對愛她的人來說，哪怕只有一會兒，也彌足珍貴。

平靜的船體響起震顫聲，開始緩慢移動，逐漸遠離岸邊。

「他那個人，結婚這些年，得我監督才好好拾掇自己，沒了我還不知道怎麼潦倒邋遢。」

女人眉眼含著笑意，死前對著陌生人吐露心意。

「我想過趁他離開，自己投進水中，但他又是個拗脾氣，一定會下水翻個底朝天找我，再被感染，不值當的。」

「倒不如死在他懷裡，讓他免了念想，往後再遇見個能互相照顧的，也能扶持著咳咳……」

女人咳嗽起來，眼白已經發黃。

這時候的她，視線應當開始模糊。

江楚楚按住她的肩膀。

「不要說話，保存體力，心神越堅定，拖後的時間就越晚。」

說罷她站起身，看向遠方，船身正在調整，逐漸來到江中央，將甲板朝向藏在密雲後的晚陽。

那顆紅日離墜落入江還有段距離，雖被遮擋，卻給乳白色的雲團描上了一層金邊，像是要努力衝破束縛，將光灑向大地。

韓祐想讓妻子看的，應該就是江上的晚霞。

只可惜命運捉弄人，這是個短暫雨停的陰天，等晚霞過半個時辰出現，可能女人早已經看不見任何事物，只剩下對血肉的渴求。

江楚楚沿著樓梯走下來，存活著的人們正在往外清理屍體。

喪屍的，人類的，統統拋進水中，逐漸沉沒。

她再次往上看了一眼，心底升起一種疑問。

妻子在自己懷中變成喪屍，韓祐能忍下心親手解決她嗎？

鍾明珠的話語打斷她的思考。

「終於能躺在舒服的床上啦！」少女高高興興跟上江蘊的腳步，由他帶自己去往豪華艙。

她挑剔地看了一眼裡面，有模有樣地品評。

「雖然這種船艙比較狹窄，跟酒店是沒法比，但好在床鋪柔軟，反正比硬邦邦的車座舒服。」

說完撲到上面滾了一圈。

六個人三間船艙，眾人好像默認般將她和江蘊分到一起，江楚楚走進往雙人床上一坐，整個人長舒一口氣。

「還是要找時間跟韓祐商量一下靠岸的事。」

沒有得到船長的承諾，心底總有些不踏實的感覺。

特別是，眼下的情況有些複雜，韓祐妻子還被感染，命在旦夕。

江蘊來到她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