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姮姬顫下眼帘,孱弱的眼珠出神地凝視著手裡捏的那幾張糖紙。這病,她知道除了他,誰都救不了。
「嬤嬤。」
「我是不是做錯了?」
馮嬤嬤聞言一顫,險些落下淚來。
半年前是那許昭容先上門挑釁,逼主母喝下妾室茶,主母才和家主分釵斷帶的。當初說親時,家主承諾的明明是今生只有主母一人。
王氏百年來風流不衰,冠冕不絕,九小姐原本是第一貴女,老家主獨獨寵愛。老家主臨終時甚至想把代表權勢的族長戒指傳給九小姐,因九小姐娘胎里病弱才作罷。
及笄後小姐與家主結為連理,當賢內助,以王家之勢出謀劃策,嘔心瀝血。
老家主死後,把家族大權託付給家主,使家主二十入仕,僅區區六年寒暑之功便從一介籍籍無名到文臣品秩之巔。
然夫妻二人私下裡相敬如冰,家主潔癖嚴重,從不主動同房,六年來主母無所出,飽受外界譏諷嘲笑。
念著年少深情,本以為家主是天性涼薄,誰料去年秋天家主從揚州帶回一瘦馬,嫵然媚態,已孕有兩子。
那一日,瘦馬跪在主母面前,奉上妾室茶,「奴婢和家主兩情相悅,只願侍奉家主,求主母成全。」
「若主母不肯收留,奴婢唯有帶著孩兒流落街頭。」
此女的名字叫許昭容,原也是高門之女,因族中敗落才淪落風塵,被獻給縣令做暖榻之物,家主偶然救下了她。
當夜,向來文靜的主母與家主爆發了巨大的爭吵。
最終家主拂袖而去,主母才認識到家主不是真無情,只是看不上她這政治聯姻的無趣貴女。他的偏愛,在這五年間悉數給了另一個女子,孕有兩子。
家主和主母話不投機,一分開就是半年。半年來家主沒登門,主母也沒低頭。
許昭容便帶著兩個孩子,日日來王宅門前跪著,風雨無阻。主母刁妒的名聲,已在貴女圈傳遍。
馮嬤嬤回憶著往事,老淚涔涔,早知道小姐莫如不嫁家主,當初有多少好兒郎搶著給小姐當女婿。
老家主一開始為小姐定下的親事也是陳留王司馬玖,是小姐一門心思愛著當年無權無勢的家主,才跳了火坑。
「主子,要不暫且服個軟吧。」
好歹要來解藥,主母疼得徹夜難眠,沒那個藥不行,聞那個味道才能安定。
從前有老家主罩著主母,族中十幾位兄長對她眾星拱月。而今物換星移,走的走死的死,主母得靠自己了。
夫妻六載,王氏幫過家主不少。如今小姐病重,姑爺不會那麼狠心的。
姑爺,素來是向著王氏的。
王姮姬羸弱清減的頸子微顫,擦了擦唇角的血漬,「沒事,不吃它也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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