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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戢在江州戰場有要緊事,因而先行離開了,將九妹託付給了郎靈寂。

王戢是場面人,這次無緣無故污衊了郎靈寂下毒,一時半會兒沒臉再相見。但他在信中對琅琊王表達了歉意,並割發代首,發誓以後再不相疑。

王姮姬至此也熄了靠大夫扳倒郎靈寂的準備,他下手之前必然有萬全的準備,一般的招數奈何他不得。

迄今為止能察覺她體內被種蠱的,唯有梅骨先生文硯之和婆婆二人。

驛館之內有郎靈寂在側,王姮姬無法再與文硯之相見,猶如被隔絕在一座孤島,周遭到處都是眼線。

為了怕文硯之出什麼事,王姮姬暫時答應郎靈寂會乖乖成婚。後者亦與陛下告假數日,單獨陪伴生病的她。

他們每日一起寫詩,騎馬,相處得甚為和諧融洽,相敬如賓,仿佛又恢復了從前的狀態。王姮姬的蠱疾也再沒發過,仿佛從身體裡消失了。

暮色四合,月光守候在漆黑的天空,二人還在外面吹夜風。

如銀的光線輕柔地披在肩頭,疏疏如殘雪,春日裡的夜晚並不寒冷。

最熟悉的陌生人坐在一起,連空氣都是緊繃的,塞滿了不適。

王姮姬坐在草地上望月發呆,郎靈寂道:「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她撣撣裙角上的青草起身,默默跟在他後面,習慣性地踩他的影子。

走到中途才後知後覺,這是從前的習慣,她總喜歡踩他的影子,刻意考量角度,將影子做成牽手或親吻的姿勢。

因為郎靈寂此人儀範清冷,目無下塵,與人距離三尺遠,哪怕是未婚夫婦也從未親近接觸過。

那時候她還以為他有潔癖,後來才知道他僅僅對她有潔癖罷了。

他和許昭容在一塊時,是怎樣的親昵旖旎,如膠似漆日日廝守。

他和許昭容大抵是真愛,他這人冷血無情,獨獨對許昭容例外。

王姮姬惘嘆,不知自己上輩子究竟在執著什麼。

郎靈寂停下腳步,微微回頭看她,不知不覺,她已慢得離他三尺遠。

「想什麼呢?」

縹色的月白光給他身形描了一層邊,像極了的話本上白月光的樣子。

王姮姬想心平氣和跟他談一談,你放過我,我也放過許昭容,互相折磨有何意義。

郎靈寂待她走到近前,「出來時我將小王宅的圖紙畫好了,尚未來得及給你看。春日宴之前,你看看新房哪裡需要更改的。」

王姮姬冷淡敷衍,「你做主就好。」

春日宴和小王宅,前者是王氏專門為她和郎靈寂辦的訂婚宴,後者則是新婚的居所。

她此刻只想找個法兒逃離他,哪有半分成親的想法,倦得不行,更遑論花心思設計新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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