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硯之被她質問得一驚,連連搖頭,「不,賢弟與我立場不同,我能理解。」
人與人的思想和出身天差地別,他可以為了天下寒門公道抵制門閥,她同樣可以因為父兄血肉之恩維護門閥。
與其說他對門閥仇視,不如說他恨門閥占據了天下大量財富,朝中真正的蠹蟲是那些為了私利隻手遮天的權臣。
她要退婚,而他要為老師陳輔報仇。
某種程度上,他們面臨著一位共同的敵人,目標一致,所以可以不計門戶私怨跨階級合作。
「上次賢弟在草場問我能不能幫你退婚,我當時覺得荒唐,現在想來確實能幫到你。」
「鄭蘅兄堂堂名門,有父兄袒護強家族庇佑,遲遲退不了婚,因為那看不見摸不著、疼起來要命的情蠱吧?婆婆幫你拔除了就是。」
王姮姬詫然,上次與文婆婆談話尚沒有拔毒的指望,此刻文硯之胸有成竹似的。
「真的嗎?」
文硯之篤定:「是,婆婆和我研究了多日你身上的情蠱,有八成把握了。」
王姮姬呼吸微緊,天知道這幾日她如何把郎靈寂當解藥,實在忍不住了就去見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如果她體內沒有情蠱,退婚只是一句話的事。即便朝政那邊難以交接,爹爹和哥哥也定會想辦法渡過去。
鼎盛如琅琊王氏,只有旁人來依附,沒有依附旁人,實不必看任何人臉色。
她怕這縷希望落空,「文兄這般幫我,想得到什麼回報呢?無妨明說。」
這人世間沒有平白無故的示好,如果文硯之想交易什麼,她反倒安心些。
文硯之糾結了片刻,「實不相瞞,小生本來是求回報的,如今不成了。」
他的初衷是面見太尉王章,與王章談科舉制的優越性,希望得到豪門的支持,使陛下真正君臨天下。
可由於竹林被查抄,寒門後備力量死傷殆盡,他自己更是被打為六品下才,恐怕今生與仕途無緣。
「郎靈寂使我的授業恩師在朝堂上悲憤自戕,作為弟子我心中憤恨。幫助賢弟你退婚,搬倒郎靈寂,為恩師報仇,算是我的一點點私心吧。」
王姮姬稍稍放心,他幫她徹底拔除蠱毒是一份大禮,她只有確定這份大禮對王氏無害的情況下才敢接。
從前是她一個人孤身與那人打擂台,屢戰屢敗,而今有了文硯之,集合兩人之力量與智慧或可突破重圍。
只是他們這組合著實奇怪,兩個階級互相對抗的人,居然也能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心。
文硯之瞥向王姮姬,見她目光清亮,當真一枝桃花蘸春水,美麗不可方物。但她眉眼間總籠罩著一層病翳,肌膚也是病態的白。
外面謠言都傳他們二人有私情,王小姐背棄權臣未婚夫,移情別戀於一個寒門,文硯之臉色微微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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