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高牆大院像鐵桶一樣密不透風,侍衛輪流駐守,森嚴以待,護在裡面的人這輩子高枕無憂。若欲行刺擊之事,唯有等裡面的人自己出來。
可裡面的人什麼時候出來呢?
……遙遙無期。
他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江州戰場告急,王戢料理完了流民即將到任,他必須趕在王戢之前回去。否則戰場先機被占不說,還會遭到王戢的無端質疑。
掐著時日又咬牙蹲守兩日,終於熬得王家女眷出門。並非是王姮姬,瞧那車子的幅制,是王戢的夫人襄城公主。
岑道風不願傷及皇室中人,灰心喪氣準備離去,卻在這時從高處望見九小姐王姮姬也在車子中,與公主同行。
天助他也。
雖然他從未見過九小姐,對她的容貌身形一無所知,但從王家正門坐六抬肩輿出去受眾星拱月待遇的,唯有王姮姬一人。
王姮姬平日深居簡出,纏綿於病榻,似今日這般踏春出遊極其罕見。
入春了,雪化了,霧氣瀰漫的江南草木穎挺,春天奪眶而出,空氣中有明顯的泥土味,正值迎新除晦的好時節。
襄城公主勸王姮姬多出去走走,有利於舒暢心情,別總悶在臥房裡。
郊外竹影細細,秦淮河岸汀白花叢生,岡翠環抱,呼吸呼吸新鮮空氣,聽一聽鶴鳴,如此春光焉忍辜負。
王姮姬淡淡蒼白笑顏,道:「嫂嫂倒是悠閒,半點不擔心江州局勢。」
一個月過去了,江州沒傳來任何捷報,反而王昀被貶謫,北府軍節節敗退。
襄城公主與她一同走在春風淰淰的淮水岸邊,清風吹拂衣裳輕微拂動。淺色襦裙輕似霧,玉鞋羅襪步生塵。
襄城公主附在她耳畔,「聽夫君說,陛下迫於壓力已賜了援軍和軍糧,流民基本被鎮壓住,勝利指日可待。」
王姮姬捲曲如浪的目睫頓時眨了眨,「當真?二哥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不知道。」
襄城公主捂嘴而笑,「他沒回來,這消息是他用家書秘傳給本宮的。」
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已身懷有孕,即將喜為人母。
王姮姬亦去撫襄城公主的小腹,二哥沒偷偷回來她才不信,否則這半年他一直在外征戰,公主的孕事從何而來。
夫妻恩愛,宜室宜家,幸福和滿,她不自覺沾了些羨慕,故作拈酸道:「當真是親疏有別,二哥跑回來不與我這親妹妹見面,單單探望公主一人。」
襄城公主被說得幾分羞赧,臉上團團紅暈,道:「他就回來一兩次而已,漏夜前來,黎明便走,神出鬼沒的。」
王姮姬道:「公主和二哥是一對璧人,心心相印。」
仰望藍天,白雲中漸漸浮現一個溫潤書生模樣的公子來,若當日她和文硯之結為連理,或許日子過得也能平安喜樂。<="<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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