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僅僅是我口頭許諾,你信不過很正常。和離之後我願與你拜為親兄妹,整個琅琊王氏的行政大權依舊握在你手中。甚至你可以派人監測我的行蹤,看看我究竟有沒有耍花招。」
「以上所言我皆真心誠意。」
王姮姬覺得自己提足了條件,也做夠了讓步,口吻禮貌真誠,按理說能將這場談判進行下去。當然,和離之後他得給她情蠱的解藥,這條稍後再說。
郎靈寂確實沒有想像中的暴怒,幾分懶散和冷謔,極具深度的內心空間,靈魂深處甚至稱得上寂靜與和諧。事實上,他多數時候都是這副含而不露的內斂樣子。
他抓了個無關緊要的詞,「兄妹?」
王姮姬解釋道:「對,就像二哥一樣。二哥作為兄長,軍務之事名義上請示我這家主,實際我按他的想法行事。你既管行政,將來與我拜為兄妹後,我也會事事聽你的,不損半分權力。你想讓我當傀儡,我就日日乖乖坐在書房,簽字蓋戳任你差遣。」
她只求和離罷了。
郎靈寂揶揄:「那兄妹之間曾經同房過算什麼,亂..倫?」
王姮姬一噎,她理性和他講道理,他非要講彼此都尷尬的事。他的理性去哪了,為什麼不跟她談利益了?
「既解縭,前事自然一筆勾銷了。」
「權力,傀儡……」他又從她的話中揪出兩個詞,「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
他從前種種行為確實只言利益,追名逐利,況且他自己也說了習慣於以價值衡量人,她不覺得這兩個詞是貶義。
王姮姬默了默,「你答應和離吧,或者另提條件。」
郎靈寂道:「你前世因為許昭容,而今許昭容死了。」
王姮姬無法回答這一問,前世她像影子般糾纏苦戀於他,直到許昭容出現,她才因不接受夫婿納妾而性情大變,和郎靈寂頻繁爭吵最終含恨而終。
「與旁人無關,這是我自己的決定。」
為了順利和離,她對他剖白心跡,「我是曾經很恨許昭容,以為你我的幸福就是許昭容破壞的。可後來發現錯了,我和你根本陷在了一段錯誤的婚姻中,沒有許昭容,我們照樣不合適。」
說白了愛意褪色了,她對他祛魅了,那張令她眷戀無數次的眉眼如今相對,徒余疲懼,真正意義上的相看兩厭。
「我知道你不怎麼愛美色,選人的標準特殊。和離之後你可以擺脫王家女婿的身份,找一個真正看得上眼的人。我如果再婚讓你膈應,我今生再不嫁就是。」
條件真真開到了極致。
郎靈寂靜靜聆著:「所以你也不是愛上別人了,單純想跟我和離?」
王姮姬抿了抿唇,深呼吸著,重重頷首,「是。」
郎靈寂輕描淡寫哦了聲,仿佛她說了這麼多都跟他無關,在講一個無聊的八卦故事,聽過便忘了。
室內靜得能聽到角落銅壺滴漏的窸窣,萬物的響動被屏蔽了。
無形的壓迫感猶如萬鈞山石,逼迫人的神經,心跳咚咚之聲猶如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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