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日動手拔了。
可憐小姐受驚太大,遭了威懾精神恍惚,再不敢提和離之事,這幾日任姑爺擺布。
她的心徹底死了,淪為行屍走肉,今後徹底不念想從這間深不見底的大宅院走出去了。誅的是那小子的人,也是小姐的心。
馮嬤嬤憐憫撫著王姮姬的墨發,「小姐累了再睡會兒吧,老奴守著。您小時候這樣躺在老奴懷裡,一哼歌兒就睡著,可乖巧了,讓老奴再抱抱您。」
檀木製的床板太咯了,鋪了層層疊疊的絲綢和錦緞仍冰冷沒活氣。王姮姬背靠在馮嬤嬤懷裡,馮嬤嬤雙手交叉攬著她在胸前,輕輕哼歌,倒真像小時候似的。
馮嬤嬤溫暖的軀體排除了外面的危險,王姮姬受到片刻的寧定,哆嗦的軀體逐漸平穩下來,蒼白的呼吸趨於均勻。
「小姐,睡吧……」
馮嬤嬤特意拉長語調,抱著她的力道不松不緊,恰好讓人感到熨帖。
王姮姬神志再次迷糊,她這幾天日日臥床,病病懨懨,就從沒有清醒過。
郎靈寂進來時,便看到這麼一番景象。他沒打擾,反倒默默瞧了會兒。
馮嬤嬤正入神哄著小姐,忽聞姑爺的氣息,臉色煞白,比雪虐風饕還驚恐,登時鬆開了王姮姬,俛首跪地。
郎靈寂遂拂了拂手,摘掉披風,緩緩踱至榻上女子面前。
馮嬤嬤往外走直打寒噤,將小姐獨自交給姑爺,她多無助多害怕啊,可自己這個老廢物救不了小姐,稍微多嘴半句,下場便會跟亂葬崗餵狗的既白一般。
郎靈寂近榻後撩袍坐下,微涼的指骨滑在她蒼白的頰畔。
他長袖挽至手肘,臂上有明顯被女性掐的痕跡,一顆顆月牙形深痕,淤紫的顏色至今沒消褪,是那日她弄的。
那日,她就這麼死死掐著他,仰著腦袋涕泗橫流,嗓音沙啞,甚至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苦苦哀求他饒既白一命。
她親手把和離書撕個粉碎,說她再也不敢了,再也再也。
求他當和離的事沒發生過,她願意履行妻子的義務,每日同房。
她說,雪堂,我方才說的都是混帳話,你別介意,豬油蒙心了。
我是你的,有沒有情蠱都是你的,離開你我又能去哪兒呢?笑話,和離怎麼可能……
可太遲了。
他一定要那馬奴的性命。
人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動物,唯有刻骨銘心的傷痕才能永遠長記性。
她是他精心用情蠱餵的一朵花,鋒利的官場工具,稱心如意的妻子,他寥寥無幾情感的寄託,怎麼可能放過她。
覆水難收,付出的時間和精力一去不返,是黑是白是愛是憎都得走下去,根本抽身不了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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