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廣雄渾的御道,厚重的地磚,無處不昭示著皇家氣象,這座衣冠南渡後在此已風雨屹立了幾十年的帝王宮闕。
王姮姬曾來過這裡幾次,每次皆有郎靈寂在旁陪。今日單獨一人,驟然間脫了束縛,仿佛能憑己自由自在地選擇。
可她心情很沉重,恣意不起來。
禮部負責迎接的官員第一次見到王姮姬,倒吸了口氣——王氏家主果然如外界傳聞那般,是個美麗柔弱的年輕姑娘。
官員深知她是琅琊王氏的家主,地位尊貴,肅然起敬,一路領著她從前朝男性官員上朝的官道直抵太極殿,覲見陛下。
太極殿卻房門緊閉。
好巧不巧,陛下本已穿好了朝服準備召見王氏家主,因昨夜洗涼水澡犯了胃寒的毛病,疼痛難忍,太醫正在為其緊急醫治。
涼水澡。
……秋色寒涼,這個天氣洗涼水澡本身就很詭異。
介於陛下的私癖,王姮姬身為臣婦不便多問,只點點頭。
傳旨的內侍生怕怠慢了王氏家主,道:「側殿備好了瓜果和茶水,家主可暫時移步休息,陛下龍體好一些立即便來!」
王姮姬倒是沒什麼,等等就等等,王芬姬和王清姬二人卻是難堪。
今日是王芬姬和王清姬第一次進宮,相當於新婚之日。陛下稱病未曾相迎,擺明了不滿琅琊王氏,不滿她們這兩個妃子,羞辱人的意味十分明顯。
偏偏陛下龍體抱恙,說不得什麼。
王芬姬面色鐵青,王清姬亦黯然。沒有人想被輕辱和怠慢,她們是琅琊王氏貴女,平日裡眾星拱月的角色。
她們願不願意入宮是一回事,皇帝禮不禮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內侍察言觀色,聞此連忙道:「陛下近日來睡眠恍惚,常常夜半夢魘,龍體一時不適也是有的,還請家主多體諒。」
王姮姬想那司馬淮不過是個弱冠的少年,情竇初開知慕少艾之時,和後宮妃子亂來情有可原。但半夜洗冷水澡的詭異舉動,會不會與郎靈寂此番目的有關……
她沒忘記自己的身份,入宮不單單是為了送王芬姬和王清姬,更要以自己為餌,幫郎靈寂釣出一些東西的。
「無妨,臣婦和二位貴妃娘娘等等就是。」
內侍猶嫌理虧,王家勢大萬萬得罪不得,怕陛下的缺席令王氏心生嫌隙,殷勤提議帶著王姮姬等人在宮中四處轉轉,今後二位貴妃娘娘要生活在宮中,提早熟悉熟悉也好。
左右閒著無事,王姮姬答應下來。
王芬姬和王清姬臉色依舊陰鬱,同樣是入宮,王姮姬和她們的身份天差地別。
王姮姬是榮耀無比的家主,掌控旁人命運,送旁人入宮,她們是入宮的籠鳥。王姮姬可以高高在上置身事外,她們卻是籠中人。
王姮姬知她們二人有怨言,內心亦有苦衷,王家家主的身份像沉重繩索一樣鎖著她,家主就是責任。
後花園秋高氣爽,蔚藍的天極其深邃,一行行大雁在天空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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