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當初確實是琅琊王氏不仁。
荊州明明是岑道風冒死打下來的,王戢聽從郎靈寂計策,沒給斯人應有的獎賞,反而侵吞了岑道風的戰功,功勞越高打壓越狠,險些將他斬首,貶謫去偏遠的廣州交州一帶,形同流放。
這筆舊帳,岑道風一直痛恨於心。
斷臂之仇加流放之辱,使岑道風在戰場上如一把鋒芒畢露的寶劍,所向披靡,戰無不勝,銳利的鋒芒直指王戢。經過歲月的沉澱,其人儼然變得更成熟堅毅,排兵布陣不見絲毫露怯之處。
雖然被岑道風先到一步,王戢不打算輕易放棄梁州。
他持續增兵給王瑜,督戰王瑜與岑道風正面對峙,爭取將梁州奪回來。戰場比拼激烈,打得暗無天日。
岑道風以麾下全部大軍之力殊死對戰,戰力十足。王瑜受傷之後貪生怕死有怯陣之意,本身又是個只會清談服藥的士人,身嬌體弱,排兵布陣的本領不及其兄王戢的十分之一,隊伍漸現頹態。
梁州行將淪為岑道風的囊中物。
王戢見覆水難收,扼腕怒嘆,真真是後悔派王瑜出戰,既高估了王瑜的實力,又低估了岑道風的實力。
他的大軍現下駐守在江州和荊州,此二州毗鄰梁州,若去支援王瑜自然做得到,且能以絕對優勢打敗岑道風奪得梁州。
問題是,中間還夾著一個陳留王司馬玖,此人亦不是吃素的。
司馬玖剛被封為皇太弟,得了皇家許兵力與糧草,實力雄厚,深得司馬淮的信任與重用,領宮廷禁衛軍之職,掌建康皇城內外的防線。
建康與江州、梁州的直線距離相仿,剛好成一個三角。王戢在江州,王瑜與岑道風在梁州,從司馬玖的位置發兵去二者任何一個地方時間都是相等的。
這有兩種可能:
如果王戢率大軍支援王瑜,搶奪梁州,司馬玖可偷襲王戢空虛的江州大本營,直搗黃龍。
如果王戢不去支援王瑜,放棄梁州,那麼司馬玖又可奔去梁州,助岑道風一臂之力,打敗苦苦堅持的王瑜。
司馬玖無論怎樣都占便宜,穩賺不賠,為皇室司馬淮立下大功。
皇帝為這一局縝密布置了許久,四面八方堵死了王氏,司馬玖是其中至關重要的一枚棋子。
反觀王氏這邊,梁州爭奪戰發生得倉促,沒有郎靈寂在旁面授機宜,王氏一步錯步步錯,終究被人占了先機,處處掣肘,扼住咽喉,敗勢已成必然。
王戢不攻心計,勇猛有餘終是智略不足,若要破局還得詢問郎靈寂。
郎靈寂被囚在建康城中,無法得知戰場的第一手消息或出謀劃策。戰事吃緊,是進是退只能由王戢自行決定。
戰敗的一剎那,他恍然意識到自己和整個家族多年來過於依賴郎靈寂了。
只因郎靈寂習慣於深藏幕後,為人穩健而心思縝密,制定的智謀百試百靈,且從不爭名奪利,取得了功勳也不用分他一份,王家都喜歡用他。他一不在,王氏便失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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