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七?」穆清羽一見到那張臉,不知怎的猛然想起昨夜夢中那股難言的感覺,連著嘴中滲出涎意,他不自覺地往後縮去,環顧四周之後又扯起了連結鐐銬的鎖鏈。
他下意識就想要解釋:「其實我昨晚——」
「昨夜巡邏的兵卒於營中,發現了一名燕國探子,」謝祈卻已經率先開口道,「本王已下令關押了那探子,但軍中將領都認為此人是為救你而來,為堵住悠悠眾口,本王也只能將你鎖起。」
「探子?」穆清羽聞言一愣,難道是那個為他送軍營輿圖的探子……但謝祈將他鎖起來,難道不是因為他給人下迷藥想要逃走嗎?
穆清羽有些反應不過來,滿肚子為解釋而打的草稿都做了廢,為何聽這話好像是昨夜謝祈查到了那名探子的蹤跡,出於他身份敏感的原因才將他鎖了起來,而非因他下迷藥之事?
穆清羽猶疑試探道:「大武軍營中怎麼會有我們燕國的探子?」
「這本王便不知了。」謝祈在他床邊坐下,看向他新換的被褥,「清羽,鐐銬在身雖多有不便,但也只能委屈你暫時忍耐,待到本王肅清營中奸細之後,再允你自由出入軍帳。」
「啊……」
謝祈真的不知道是他下的藥?穆清羽有些懷疑,更覺得此事聽起來多少有些荒誕,若謝祈不知道他的小動作,那摻了迷藥的酒又為何會錯送到他的手上。
穆清羽上下打量著,不知道為什麼一夜未見,這位肅王爺像是睡了一場好覺,甚至都有些榮光煥發的意味,他想到昨晚的夢,又默默移開了視線。
「你昨晚睡得可好?」謝祈問道。
穆清羽又扭過頭來。
謝祈話少,從來不會與他解釋這麼多,又或者問他睡得好不好,每次來看他也只是站在旁邊靜靜聽他說話,今日倒是有些反常。
「……好。」但他猶豫過後,還是點頭道,「倒是不知道為什麼做了場奇怪的夢,醒來後身上的衣裳也換了件。」
「昨夜你酒喝得太多,吐髒了衣衫。」謝祈道,「本王命人為你更換了衣袍。」
「原是這般,」穆清羽悟道,「那被褥也是被我弄髒了換的?」
謝祈微微頷首。
穆清羽就說那一定是夢境,他不知為何鬆了口氣,看向謝祈的目光才有幾分坦然,他歉然笑道:「早知我如今酒量這般差,昨夜便不喝這麼多了。」
「你兒時酒量就不好。」謝祈幽幽看向他。
「哪有,父親藏的酒我時常偷喝,從未醉過。」
「你忘了,」謝祈忽然道,深深地看著他,「那年立夏,你去酒窖偷喝國公的黃酒,喝醉了還是我背你回去的。」
「有這事?」穆清羽忽然吃驚。
不知道為什麼,他從謝祈的目光里看見了若有若無的隱晦神情,那像是驟然的失落里又摻雜著一點果然如此的意味,見他還沒有回憶起來,謝祈忽然起身,轉身便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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