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入冬之後,他知道我體寒,還會夜夜來為我暖床,這個我倒是不罵他,因為我確實需要。只是他生得那般堅實,又是有力臂膀,又是腹肌的,與他同榻而眠,緊密相貼的,我也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
「要試試嗎?」某夜他終於問我道。
「試個屁。」
「好吧。」他嘆息一聲,只得把我抱得更緊了,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他好像有意無意地又蹭了蹭我。但他喜歡的是女子,對男子沒有興趣,我記著他所說的話,還是清楚自己斤兩的。
只是待到第二天晨起的時候,我還是沒忍住,又妥協了一下。
既然都大婚之夜試過一次了,那再試幾次也是無妨。
於是顧大將軍破天荒地沒有早起練武,連同主屋的床榻嘎吱嘎吱響了一個時辰,這回沒有紅棗花生墊在床上,顧辭野不是醉著的,也很知道分寸,以至於我躺在床榻看向鏡中的自己時,發覺自己滿面春風。我的嗓子都有些叫啞了,在事後還得叫丫鬟端些水來潤喉。
我發現顧辭野又多了一個優點,活好。先前不好,現在好了。
顧辭野起身系衣帶的時候,將僕婢備好的手爐遞到我懷中:「今日大雪,別凍著了。」
「你放心,凍不著我。」
「天這樣冷,」他頓了頓,又說道,「今日你就別去歌舞坊了吧。」
「為何不去?」我抬眼看他。
他忽然有些答不上來。
我倒想見見他能說出什麼花頭,見他沉默又有些失望,但左右還有歌舞坊的那群俊俏郎君慰我心懷,於是我起身穿上外衫,讓丫鬟為我披白狐裘:「告訴小廚房,晚飯就不必替我備了,今晚我會晚些回來——顧辭野,你記得等我。」
「你去歌舞坊,還要我給你暖床嗎?」顧辭野聞言轉身來,好像氣笑了。
我看他一眼:「這有什麼衝突嗎?」
他又不說話了。
我將他給的手爐放在桌上,轉身就往外走,他既未對我許什麼山盟海誓,我自不會為他棄了我的萬花從。我是裴家獨子,是自幼被捧在掌心裡長大的,我沒必要為了誰去放低身段遷就別人。
那晚,歌舞坊還新來了一個善彈琵琶的小倌,那嗓子一開口便是江南煙雨迷人醉,知道我錢多,那小倌對我連唱了好幾首,又反彈琵琶舞了一段,於是我盡興了,便聽著小曲宿在了歌舞坊的包廂里,我睡得熟,也不知道那小倌什麼時候唱累了,自己走了,而我一夜未歸顧府。
直到天亮的時候,我睡得迷迷糊糊,外頭突然傳來好大一聲響動,我才被這聲音驚醒了,疑惑地往外頭看了眼,但奈何我睡意重重,最後還是睡了過去。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顧辭野一夜未睡,親自來尋我,大刀砍了大堂里的桌子,他那時鬧出那樣大的響動,歌舞坊的小廝打手們將他團團圍住,但饒是這樣,我還是沒有出來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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