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蕭景睿的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神情,懶散道,「灕江受災,朝廷派去賑災的那些官銀都去了何處?這些事情還沒查清楚,卻要對主事的人發難將其就地正法,簡直是本末倒置。」
「正是如此,幾位大人的意思是,殿下這次無需出手。倘若陛下此舉就是藉機激怒殿下,殿下要是真的為這主事說話,又是一個把柄遞到陛下面前了。」
「孤為什麼要幹這樣的蠢事呢,來公公,你去顧元洲的府上遞個信兒,就說那主事的東家到底是誰,讓他去查個清楚。」蕭景睿對這事似乎早有預料,不急不慢道,「詹主事該是誰的人就是誰的人,文國公挑李滿天下,不是在孤的外祖父門下當過幾天的學生,便是太子一脈的人。」
來寶微微瞪大眼睛,恍然大悟。蕭景睿的意思是無需證明這主不是太子的人,而是四兩撥千斤,將這人的從屬攪成一攤渾水,最好也能將梁王拉下水。
「看來來公公已經明白了孤的意思,那便喚人進來伺候孤梳洗吧。」蕭景睿站直身體,轉過頭對一臉擔憂的顧若清道,「別擔心,都是一些小事。我的那位好父皇此刻一肚子火在等著呢,我要是不去,豈不是辜負了他這番苦心?」
雖然蕭景睿的臉上一派輕鬆,可顧若清卻很明白蕭景睿此時的處境說是一句烈火烹油也不為過。蕭景睿的生母,先皇后鍾初瑤出自文國公府,在當今聖上還是個落魄皇子之時執意下嫁,更是用自己家族人脈扶持聖上蕭奕登基。可誰曾想蕭奕登基之後,不過幾年的光景鍾家子弟就接連出事,以至於先皇后抑鬱而終,據說死時腹中還懷著皇子。
而在這樣的情境之下,蕭景睿的東宮之位岌岌可危。這些年聖上有意扶植梁王蕭景崇,而蕭景崇的生母正是現在的繼皇后葉楣。自己嫁入東宮之前,祖父就曾擔憂東宮恐生變故,可奈何聖旨已下,就算再不舍和擔憂,顧若清也只能身披嫁衣踏入了複雜難測的宮門。
嫁入東宮這兩個月,顧若清的日子說不上好壞,但總歸不樂觀。除了大婚那一夜,蕭景睿從未在她宮中留宿,反而是寵愛自己的側妃白婉兒。雖然顧若清也就在大婚之後同白婉兒見過一次面,但已經知道那白婉兒也不是什麼好相處的。她的父親是當今的吏部尚書,更有與蕭景睿的情誼在。東宮的人向來是見風使舵的,蕭景睿的無視和白婉兒的堤防,都讓顧若清覺得自己或許就要在這殘敗的毓慶閣中度過後半生的光景了。
昨日她正坐在庭院中賞雪,原以為也是一個冷到無法入眠的冬夜,可沒想到蕭景睿會穿著一襲錦衣突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甚至於,二人之間還有了同榻而眠的光景。
這發生的一切都讓顧若清感到疑惑,若不是昨夜的兵荒馬亂,她都覺得眼前的是自己的一場夢境。當她今晨睜開眼睛,感受到耳側溫熱的吐息之時,才徹底相信,似乎有什麼事情讓蕭景睿改變了態度。她在腦海中閃過許多理由,可都沒有能夠合理的解釋蕭景睿的改變。假如說顧若清曾經有一刻懷疑蕭景睿是作戲,那麼這絲疑慮在蕭景睿不避諱她談前朝紛爭之時又倏然消散開來。
蕭景睿和梁王的爭奪現在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任何一個失誤都能夠讓他滿盤皆輸。顧若清有萬般疑問此刻也下意識的藏在心裡,就算蕭景睿有所圖,自己身無長物,就陪他演這一場又如何呢?
心中這樣悲觀的想著,顧若清乖順的點點頭。蕭景睿伸出手剛想摸摸她的臉頰,來寶又繼續道,「殿下、太子妃,還有一道旨意,是未央宮那邊的懿旨。」
「未央宮?」蕭景睿動作一停,皺著眉看向來寶,「皇后,她要做什麼?」
「皇后娘娘說,聽說殿下偶感風寒,昨夜竟急召太醫入東宮,因此下了旨意請太子妃入未央宮。」蕭景睿的目光徹底冷了下來,來寶硬著頭皮繼續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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