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吃驚。

向來冥界陰神與天神各司其職，從不相犯除了工作，也不會產生任何的交集。

從前天上的神仙要是見到我，那就說明已經死了。

可是司法天尊現在還好好站在我的面前呢，他是怎麼和我萬年前有關聯的？

「一萬年前我找到你，要你結束我的性命，那時候的你，也是這麼跟我說的，為什麼世間萬物都在追求永垂不朽，而我卻要求一死？」

「那當時你怎麼回答的？」

知道司法天尊在萬年前見過我，我們曾經就有過交集，此時我對他忽然就多出了許多熟悉和親切感。

「我說如果我是天帝，能掌控萬物，我自然是想活個天長地久，但我不是，我只是天界一個小小的仙尊，我們這種神仙，死了只有灰飛煙滅，只要我活著，就只能天長地久的被囚禁在天界，永遠為奴，聽從天帝的一切差遣。」

司法天尊這個覺悟，怎麼聽起來這麼像是凡間的996的苦逼打工人能說出來的話？

「但是就算這樣，你死了再新生，做不到世界之首的位置，你還是得要聽從別人的號令，甚至你要是投胎投的塵差點，還得一輩子當乞丐呢。」

我嚇唬司法天尊，也是因為他跟我說這麼多話，讓我覺得他此時站在我面前，就像是我的一個朋友，讓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有了想和別人聊八卦閒聊的心思，整個人頓時就放鬆了下來。

「那又如何？」

司法天尊走到我面前來反問我。

他的眼睛很漂亮，流線型的，看起來清冷又疏離。

「那又如何，你又沒有吃過當乞丐的苦，等你吃過了那種苦，你就不想當乞丐了，還是覺得你現在好。」

最煩這種活在天界不諳世事的神仙，天真的像個孩子。

「當乞丐，只是一輩子當乞丐，只要我行善積德，下輩子，就會比乞丐過的更好一點，我再好一點，下下輩子，又能生活在不一樣的環境之中，你們冥界難道不是根據生前所犯下的惡與善，來判下輩子是當豬狗還是牛馬人嗎？」

看來司法天尊確實是想死，不然他一個神仙，怎麼可能會把我們冥界投胎往生的規則，研究的這麼仔細。

「我知道你很難理解我。」

司法天尊又對我道：「你被人間凡人罵了數萬年，早已經忘了你的初衷，你永遠在做的事情，都是在為你赴死的決定而在恕罪。」

「但是你忘了，因為有生死，三界才會生生不息，因為有生與死，才會永存希望，這輩子你無法得到的人，你仍然可以期待下輩子再次遇見他，而如果永生，那就註定你這輩子永遠是乞丐，永遠是奴役，永遠無法和相愛卻不能在一起的人相守，永生，是弱者是卑微者是奉獻者，永遠絕望的囚籠。」

說著，司法天尊在我面前停頓了一下，然後再對我道：「萬年前，我喜歡過一個凡間姑娘，上萬年來，我看著她在凡間生生世世，不斷輪迴，不斷與其他人結婚生子，不斷的為豬為兔為萬物，可是我萬年來，只有一個不能與她相守的身份，連一個和她相遇的機會都沒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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