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後來念念恢復正常了……這不最近一直忙東忙西的，沒空打點家裡麼？

老宅調過來的傭人也沒來問他。

謝先生懶得跟兒子計較，畢竟兒子的命運已經比他慘了，他得體諒一下慘兮兮的兒子。

於是他放下礦泉水瓶，問道：「傅凌琛找你做什麼？」

「傅先生和傅夫人出事了，車子遺骸在海里被打撈上來了，但人卻下落不明，跟當年念念的父親一樣。」謝無妄抿了一下薄唇，渾身氣壓很低地說：「傅先生給傅凌琛留了信，讓他對外宣稱父母只是想提前退休過二人世界，所以秘密旅行去了。然後……」

謝無妄並沒隱瞞自己的父親，將接下來的整個釣幕後人的計劃，和盤托出。

謝先生擱在膝上的右手，輕輕一握。

良久，他才嘆氣道：「天才和瘋子，真是一線之隔。」

能夠想到這麼多背後的事情，也算是傅瑾松頭腦清醒。

甚至於，傅瑾松一早就覺得，姜權沒有死在當年那場車禍裡頭。

所以這麼多年都沒放棄過找姜權。

可惜……

天意弄人。

「爸，您說念念的父親是不是還活著？」謝無妄問出心裡的猜測，其實他並沒有什麼依據。

但……

他不能控制自己不去這麼猜測。

謝先生微微皺眉。

他想起那些混亂的歲月，良久後才輕嘆了一聲：「姜家儘是君子——如果他真的沒死在當年那場車禍里，那麼他一定是被人控制了。」

身不由己。

所以無法出面，來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女兒。

謝無妄心裡一震！

他爸會說出『姜家儘是君子』這種話，說明姜家在那個年代，一定貢獻頗大。

「姜家曾也是名門望族，富甲一方，姜家先輩在國難當頭的時候，散盡家財支援國家，但是當時為了保護姜家人，這些事情不能夠公開。」謝先生輕輕摩挲手指，「而後來……姜家被打成……嗯，邱家也一樣。姜權和傅夫人，就是在那種情況下相知相伴的。他們在鄉下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苦日子，差點返回不了京市……」

謝無妄沉默地聽著，手握成拳。

他沒經歷過那個時代，但他作為謝家人，從小到大聽過太多那個時代的故事。

以前他年少時總和嚴格要求他、處處束縛他的老爺子對著幹，一度不想當謝家人。

可長大後他才明白，老爺子看著他的時候，會想到那些連個後代都沒能留下的故人。

所以老爺子才經常說，他們這群京圈二世祖，是踩著先輩的屍骨享福的。

所以老爺子特別反感他們動用特權。

罵他們沒資格。

也罵他們忘本。

「所以，無妄，你不要往姜權頭上猜。」謝先生輕嘆一聲，「那是對他的侮辱。」

謝無妄立刻坐直身體，澄清道：「爸，我沒有！我是希望他還活著，念念不也失憶了嗎？我真希望我這位岳父大人，也活著，只是失憶了。」

謝先生頓時笑了起來：「這世上，哪兒有那麼多失憶。念念會失去記憶，不是因為毒素的原因嗎？」

謝無妄怔了怔，這回倒沒答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