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琛眼底漸漸凝聚一陣風暴。

「你介意？」

傅凌琛不顧體內的藥，手上的傷，起身上前按住謝無妄的肩膀，「你是不是介意，是不是對念念不好？」

「你錯了。」謝無妄看著傅凌琛，苦笑：「我只會對她更好，因為我怕被你比下去。而且我也不是介意……我是覺得，我像個小偷。」

他們謝家人，什麼時候變成小偷了？

傅凌琛明白了。

他沉默地看了謝無妄片刻，輕輕嘆了口氣：「謝無妄，你不要誤解念念對你的愛——無論是現在的念念，還是那個已經離開的念念。」

謝無妄震了震。

已經離開的念念……對他哪兒有愛？

「不可否認，當初我和她的確認認真真談過一場戀愛，她也努力地在放下你，她甚至想過和我結婚。」傅凌琛試圖打開謝無妄內心的結，「可是，你不要忘了，哪怕她身中毒素，她依舊選擇了嫁給你，替你生下謝川。哪怕她被溫彥廷設計著，誤會你害了她，可她最後在活活痛死之後，還是替你把19歲的姜念念拉了過來陪你。她想過認真跟我在一起，但她確確實實，是愛你的。」

「那五年裡，陪在她身邊的人，一直都是你謝無妄。她本來試圖放下對你的感情，可你在那五年裡做得太好，她終究還是沒有放下。」

「她在死的那一刻，明白你是愛她的，所以她捨不得你因為她的死而痛苦難過，所以她把19歲的姜念念還給了你。」

「如果這都不是愛你，你覺得怎樣才算是愛你？」

傅凌琛輕輕拍了拍謝無妄的肩膀，「你不要覺得偷了我什麼——從頭到尾，都是我偷了你的。」

謝無妄心中微震，半晌才沙啞開口：「你覺得……她當年沒愛上你嗎？」

「桑非魚愛上韓馳了嗎？」傅凌琛反問。

謝無妄瞬間猶如醍醐灌頂！

「如果沒有這一場陰謀，我也不會和她開始。」傅凌琛繼續點謝無妄，「但因為有了這一場陰謀，我才會和她交往。可就算沒有發生20歲生日宴上的事，她嫁給我也是因為被我感動，是因為我對她好，而不是像她對你一樣——是控制不住的心動，和愛。」

這一年裡，他早就想明白了。

所以他並不會覺得痛苦。

他失去的那個姜念，也不是他傅凌琛的。

不然為什麼她臨死之前，只記著還給了謝無妄一個19歲的姜念念，卻忘了他傅凌琛也會因為她的死而難過呢？

不然為什麼她消失之前，隻字不提愛，只是見了他最後一面？

她對他，更多的還是感動。

因為他對她太好了，所以她消失前給他留的最後一句話還是——傅凌琛，要幸福。

她大概覺得他這麼好的人，應該幸福。

可這跟桑非魚感激韓馳，想讓韓馳幸福有什麼區別？

謝無妄是自己鑽死胡同了。

可是，誰都能誤會姜念，唯獨謝無妄不能。